漱夢實 作品

第200章 大事不好!德川家茂病倒了!【5400】





“儘管敵強我弱,但事情仍有轉機。”





“世上絕無永恆之事。”





“我們遲早會攘夷的!但絕不是在現在!”





“唐人魏源曾言:‘師夷長技以制夷’。微臣以為此言實在是至理名句!”





“微臣的心腹勝麟太郎,亦有著相同的見解。”





“既然西洋諸國勢大,那我們就向他們學習!”





“學習他們的制炮方法,學習他們的造艦技術。”





“一如千年前派出遣隋使和遣唐使去學習隋唐帝國的先進知識。”





“等我們也擁有了龐大的艦隊,等我們也擁有了強悍的軍力,我們便掌握了主動權!”





“我國追上西洋諸國之刻,方為實行攘夷之策的最佳時機!”





“師夷長技以制夷——這才是真正的攘夷!”





“陛下,諸卿,微臣誠惶誠恐敬請朝廷撤回‘即刻攘夷’的詔令!”





“當務之急是與西洋諸國虛與委蛇,暗中積蓄力量。”





“待百年之後,再與西洋諸國舉頭相見!”





德川家茂所言,好不慷慨激昂,充滿誠意。





然而……他前腳剛說完,後腳就收到了駁斥。





“暗中積蓄力量?大樹公,我看爾是畏敵如虎吧?”





說話者,正是尊攘派公卿的領頭羊:三條實美。





三條實美的嘴角向兩邊延伸,露出塗滿黑漿的牙齒。





用白粉刷得無比蒼白的病態面頰、滿口黑牙、再配上這不懷好意的陰惻惻的笑容……這副模樣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只不過是武器裝備稍遜一籌,有何可懼的?”





“我與西夷之戰,彼曲我直,理直者氣壯,氣壯者鬥志昂揚,以我鬥志昂揚的正義之師,戰於失道寡助的無恥之徒,怎能不穩操勝券呢?”





“大樹公,爾身為徵夷大將軍,而今夷狄來犯,卻不思徵夷,只知怯戰避敵。”





“沒想到呀……堂堂的武家領袖,竟已墮落至此了嗎?”





“若是東照大權現泉下有知自己的後代已無武家男兒應有的英勇氣概,只怕是會悲痛欲絕吧。”





東照大權現——即江戶幕府的初代將軍德川家康。





說罷,三條實美抬起手中的象笏,用象笏來輕掩口鼻,微闔雙目,輕輕搖頭,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惋惜模樣。





領袖發話了,其餘的尊攘派公卿紛紛像聞著肉味的野狗一樣,爭先恐後地“撲將”上來,無所顧忌地抨擊德川家茂。





“軟弱!實在是太軟弱了!”





“我們豈能向夷狄低頭?!”





“藉口!藉口!全都是藉口!大樹公,你們幕府只是想要自保而已!”





……





面對三條實美等人的大肆攻訐,就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一般,德川家茂一改先前的儒雅溫和的模樣。





他沉下眼皮,擰起兩眉,直勾勾地緊盯不遠處地三條實美。





“中納言大人,閣下方才所言,好不慷慨激昂啊!”





【注·中納言:三條實美的官職,從三品。】





或許是因為氣急,也有可能是單純的不想給對方好臉,德川家茂不再使用敬語,直截了當地高聲道:





“我剛才說了老半天,我們與西洋諸國的差距有多大,你沒聽懂嗎?”





“還是說你久居深宮之中,已經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了嗎?”





德川家茂的毫不留情的尖銳斥責,直接破了三條實美的防。





只見他的面龐瞬間漲紅。





緊接著,他冷哼一聲,毫不示弱地展開反擊:





“我確實是久居深宮之中,但我明白一條真理——武器自是戰爭要素,但絕非勝敗之決定要素,決定勝負的乃是人心。”





“只要我們萬眾一心,便可所向披靡!何敵不破?何夷不滅?”





德川家茂聽罷,怒極反笑。





他勾起嘴角,冷笑一聲:





“哼!跟你們這幫井底之蛙說話,真的是浪費時間!”





德川家茂的這一句話,就不僅是破了三條實美的防了,他使在場的每一位尊攘派公卿都進入了“紅溫狀態”。





“無禮!太無禮了!爾怎敢如此無禮?!”





“休得放肆!”





“大樹公,即使你是徵夷大將軍,也不可對諸卿無禮!”





這個時候,以九條尚忠為首的佐幕派公卿們加入“戰場”——





“你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把大樹公放在眼裡,究竟誰才是放肆、無禮的哪一方?”





九條尚忠的這一句話,頓時引起多人的附和。





兩派人士大吵特吵……象徵著莊嚴、肅穆的小御所變得無比嘈雜,像極了早晨時分的菜市場。





此時此刻的小御所內外,唯二兩處寂靜的地方,就只有“幕府三人組”(德川家茂、一橋慶喜、松平春嶽)所就座的位置,以及御簾的後方。





自打會議開始以來,統仁天皇就一直端坐在御簾的後方,既不動彈,也不發一言。





這倒不是他在摸魚。





根據神道教的記載,以及日本人的傳統觀念,天皇乃天照大神的後裔,是神明在人間的化身。





因此,為了維護天皇的“神性”,在面見大臣的時候,天皇基本不會走出御簾,也幾乎不會開口講話,想說些什麼,都由侍從來代為傳話。





就這麼默然無言的端坐著……像極了雕像。





冷靜下來的德川家茂眼觀鼻鼻觀心,默然不語。





他身後的一橋慶喜和松平春嶽雙雙面露不耐煩的神情——廢了這麼大的工夫,羅斐勒半天,結果談判還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任誰都會覺得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