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18章 頭疼




    陶英紅剛想說自己不是林夫人,又怕多生事端,乾脆閉著眼睛受了:“你是哪兒來的?怎麼就到我們府上?”



    女人站是站著,卻似站不直,躬著身,也不敢正臉瞧陶英紅,微低著臉兒,側抬起來看人。



    “奴叫金蟬,是張大人將奴送給林將軍的。”



    見著帶刀的都叫將軍。



    她其實連林大有的臉都沒瞧清楚,隔著燈火只見個著模樣魁梧的男人,一曲琵琶奏完,就被送上車,到了林家。



    來時一路惴惴,跟著她的小丫鬟賽兒問:“姐姐,咱們這算從良了嗎?以後咱們就過好日子了?”



    李金蟬說:“得看那家太太容不容得下咱們。”



    “要是容不下咱們呢?”



    “那……就還回院裡去罷。”李金蟬抱著琵琶,馬車搖搖晃晃,隔著車簾看外頭街市燈火幢幢,不知前路如何。



    堂上這個倒不像是這家的太太,若是太太,穿得也太素了些。



    銀環銀簪,一身雪青色衣裳,看著像寡婦。



    陶英紅聽說是張大人送的,雖不知張大人是哪個,可也不能輕易處置。



    “知道了。”陶英紅點了王婆子:“你跟豆角兩個,收拾間院落出來,帶她們倆下去歇著。”



    等人走了,她撐著腦袋發愁,把兒子叫了來:“你說,這人是你姨夫要的麼?”



    韓徵剛洗了個熱水澡,這才知道家裡多了個女伎,倒有點想瞧瞧,可那是姨夫的人,他也不能瞧。



    撓著頭一呲牙:“張大人送的?哪個張大人?”但送女人嘛,達官貴人之間倒也不稀奇,不是什麼破了大天的事兒。



    陶英紅兩眼兒一抹,甚也不知:“還有這種事?”



    “這都是尋常,就等姨父回來再說罷。”韓徵剛說完,嘿嘿笑,“阿寶呢?是不是氣炸了毛?”



    “可不!那發怒的樣子,跟只小老虎似的。”陶英紅眼看天還沒黑,還想讓兒子去勸的,再一想,不妥當。



    兒子都十八了,哪能再進表妹的繡房,還得她去勸,有些話也該說了。



    阿寶回到屋裡,《女兒經》也不背了,捏起來扔到一邊去,人歪在榻上,把臉朝牆,誰也不理。



    燕草推一把戥子,這時候也只有戥子出馬。



    戥子端了一碟松花糕,捱到阿寶身邊:“好香呀,你聞一聞。”



    阿寶不理她,戥子以手作扇,扇扇風。



    新蒸的鬆糕自有一股香甜味兒,鑽進阿寶鼻子裡,她本來胃口就大,一下午就吃了兩隻熱三角,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不聞還罷,一聞肚皮“咕嚕”了一聲。



    明明在生氣,偏偏肚子餓了!



    氣得她把被子一扯,蓋住臉:“我不吃!”



    她爹要是跟大妞的爹一樣,那她就再也不理爹了!



    戥子自己拿了一塊,咬一大口,可惜鬆糕軟,不像脆殼燒餅那樣,一咬一口酥,要不然這小祖宗早就跳起來吃了。



    阿寶就這樣,生氣也絕不虧著嘴。



    戥子吧唧嘴,還越吧唧越過分,阿寶果然一掀被子,冒出頭來拿了塊鬆糕,也咬了一大口。



    “敵情不明,我可不能自亂陣腳。”阿寶吃得鼓起一邊腮幫子,指派結香:“擺飯擺飯,我要吃燒鴨子。”



    戥子悄摸翻個白眼,那邊燕草結香幾個已經背過身笑起來了,她們還當姑娘使性子必得鬧一通。



    沒想到,半塊鬆糕就哄好了。



    阿寶一邊吃燒鴨子一邊點兵點將:“你們誰,到前頭打聽打聽去。”看了一圈點住結香,“你們是一道買進來的,有幾分交情,你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