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僰 作品

137.定人

    他倆湊一塊,不吵已算好的,還願給功德葉,叫明月都覺意外。

    圓滾滾接過去,也換上笑臉:“年俸?還是一年辛勞賞錢?”

    商三兒輕哼:“家裡叫我尋你拜年,這就算來過了,別的莫想!”

    “哎喲!這般說,年初一席上,咱還能再得些花銷?”

    初一晚城主府擺席,要發放年俸,酒道人外,商三兒只請了那七位九階,全是私下說的,不知這廝哪得著消息,露出這賴皮樣,是也要去混席吃,討九階待遇。

    圓滾滾未到九階,身為觀主,原本私房錢有些,但賭場輸多贏少,已沒了呂家接濟,若非後半年徒兒暗中有孝敬,賭場裡都已快撐不起面兒,便不為氣商雜碎,也不會輕放過。

    冷掃一眼,商三兒轉身就走。

    他身後,圓滾滾叫起來:“明月啊!”

    “師父?”

    “年初一去城主府,向老夫人拜年,可要磕頭?”

    又是兩個無賴鬥法,但明月繞不開,只得答:“要的!”

    “師父瞧著,還是省些事兒罷,她兒子來咱們家,可沒這般多禮!”

    但任他拿捏,商潑皮也不理會,自往雜貨鋪去了。

    這兩天,窈娘倒沒貪睡,昨日就已早起,帶著窕妹,給酒坊、雜貨鋪除塵,今日也早開門了。

    不能與窈娘過年,便陪她坐坐,只恨韓窕妹也在,說不上體己話,不好哄。

    畢竟還有兩位山神在家,略坐一會,嘗幾嘴她姐妹做的涼菜,又要回府去。

    公學裡種的梅,今年結果不多,窈娘採來,學著做出兩壇梅子醋,可惜生手,不曉得與外間的比,味兒好壞,自家嘗著倒好,今天過年,沒別的孝敬商老夫人,便叫他帶一罈回去。

    又說,若覺著好,明年她就多做些,也賣銀錢,發財了分潤商三爺使。

    爆竹聲裡,歡樂過三十,又一起守夜,初一大早上,兩位山神也隨城裡人去搶早水,只敬香時,在土地廟、城隍廟外等著,不進廟去。

    午後明月到城主府,磕頭拜了年,又隨著備席,準備招待酒道人、屠壯、趙家兩口等。

    圓滾滾不用人請,也不想早進府,又被使喚去炒素菜,待差不多時辰,方進府蹭席。

    他到時,人都已入席,酒菜上了幾樣,陳婆婆身旁,商大娘正與張果果逗襁褓裡的趙虎兒。

    山神、阿醜、屠壯等,待都見完禮,圓滾滾坐下,便問:“親家母,我徒兒明月,可算曉禮?”

    谷皵不曉得怎有這問,商大娘疑惑地抬起頭:“老婆子自是中意!”

    沒等他再開口,明月恰也端菜進來,打斷道:“師父,先前酒前輩還說,要與你喝兩盅,這就坐一起哩?”

    瞥一眼身旁髒道人,圓滾滾沒好氣道:“臭丫頭,要我猜,酒前輩定未說這話!還沒過門呢,胳膊肘就往他那拐?”

    師父也沒正行,鬧女徒兒個大紅臉。

    有時想解憂,有時要忘凡,但今日城主又請吃席,不好先灌醉自己,酒道人怔了下,雖不曉其意,還是順話接口:“是想與你喝兩盅來著!”

    這城裡,那小王八蛋的體己人也多,叫圓滾滾各處不好受。

    但不待他再設法告狀,見明月有些不自在,商三兒扯開椅子,站起身:“過年哩,商老三給各位長輩磕個頭!”

    就跪下去,席邊磕了個頭。

    平日“董大爺”、“屠大叔”地隨口叫著,除兩位山神和阿醜,都能算長輩!

    圓滾滾就也在長輩之列,一個頭,全應付過去,總不能再向他老孃告狀,說拜年不磕頭。

    明月方折身出去。

    待菜上齊,商大娘拉著,讓明月在身邊坐了,其餘執扇、眉兒都隨侍女們一桌,在外間吃。

    與去年一樣,商大娘頭一杯酒,又為兒子,向在座的賠罪。

    商三兒已曉得自家事,席上就只圓滾滾一個,也還有得好鬥,不會不再得罪,便不陪受罰酒,只笑嘻嘻聽著。

    老孃賠罪酒飲完,杯觥交錯中,他再開口:“兩位山神哥哥不是外人,去年年俸,咱這就結清!”

    九階人仙除屠壯外,全是九葉,眼下如廢人般的馬童氏,因著阿醜娘倆,也同樣不少;圓滾滾那,老孃在場,商三兒懶得與他磨嘴皮子,真當九階待,奉送上九葉。

    今年董策也得著了。

    酒道人那,本也說過用酒抵,但他只圖灌醉自家的,平日喝的就多是桂花酒,不值幾個價,補給了二十葉,又特意說明,是買地仙手製陶器的錢,繞開“年俸”二字。

    此外,切磋、吵架、殺豬、治病、炒菜的功勞苦勞,也給付清楚。

    發放清楚,商三兒再道:“借兩位哥哥的山神宴,還有一季桂花香,城裡進賬是不少,想著往後也不至再鬧饑荒,今年起,就給各位九階漲年俸罷,給足十五葉,免得盡背後罵我小氣人!”

    府裡那株公德竹,今年只收著三十多葉,但大富人家,不缺那二三文!

    屠壯在算該換多少酒為好,抱孩兒的胖嬸兒露出些喜氣,又忍不住數落:“真要大氣,就這席上,去年的也漲起來,才是敞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