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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已經確定自己上不了學了,燕行歸還是在觀海星又停留了幾天。她想要告訴奧爾德里奇這個噩耗,可博物館值班室的電話不是靠主觀意願能打通的,無奈之下,燕行歸乾脆在路口支了個攤子,上面寫著“低價維修收音機、擴音器、收割機等家用機械”,打算一邊肝圖鑑一邊掙個吃飯錢。

    這年頭已經很少有這麼接地氣的街頭小攤了。燕行歸憑藉獵奇接到了第一筆生意,她修理速度快,技術好,開張之後陸續接到了不少新的單子。很快,之前已經接近100%的幾張圖鑑陸續被點亮了。

    燕行歸進入博物館,看著民用機械館裡面的幾件展品,突然產生了一種很久以前玩集卡遊戲的時候才會產生的滿足成就感。

    “我們是光榮的第六集團軍!化作星塵守護家園——”

    突然響起的激昂音樂讓燕行歸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才意識到,這是值班室傳來的聲音。她離開展館走進值班室,當看到桌上的電話在響的時候,嘴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敢情這電話鈴聲還能換啊?換成什麼不好,居然換成了第六軍團軍歌……

    燕行歸接起電話:“喂?”

    “燕子,你怎麼搞的?你真的放棄學業去擺修理攤了?!”徐嘉榮火急火燎的聲音震得她耳朵疼,燕行歸把話筒拿遠了點,猜測應該是那邊的博物館裡也出現了她剛剛放上去的展品。

    “我沒放棄學業,是學業放棄了我。”燕行歸糾正道。

    她把自己挑燈夜讀初中課程結果被迫參加博士答辯的悲慘經歷說了一下,聽完之後,徐嘉榮傷感到差點老淚縱橫。

    “是我的錯,我不該覺得讀書沒用,從小就抱著你開戰車。也不該在你說不想學習就放縱你只混了個駕駛班結業證。你三歲的時候還是挺聰明的娃娃,要不是我……唉!你當時為什麼不跟我提要讀書呢!”

    燕行歸:“……”

    這鍋還能甩她頭上?!哪個六七歲的熊孩子喜歡上學的,還不是她的監護人,被一個熊孩子嗚嗷了兩句就同意孩子混日子,這口鍋還是要徐嘉榮背好啊!

    她沒忍住嘟囔了兩句,剛還在傷感的徐嘉榮脾氣一點就爆,正要和燕行歸再吵,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尚且稚嫩的少年音。

    “軍團長,姐姐……我想姐姐了。”

    “哎喲看我,居然把正事忘了,星河你來和你姐姐說話……不對,這個也不算你親姐姐,平行世界的,你就當她是你堂姐吧!”

    電話那邊換了人,燕行歸聽到了曾經很熟悉的少年音,低聲喊道:“姐姐,我是星河。”

    燕行歸的目光不由自主變得柔和,說話的聲音也軟了下來:“是星河啊……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有沒有好好上學?”

    他“嗯”了一聲,然後又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姐姐,我想你了。”

    他音調平平的,甚至還比不上前兩天的冰塊臉季星有感情,可燕行歸知道這句話已經是他盡了最大努力憋出來的了。

    冉星河十歲的時候被她撿回來,可能是親眼看著父母被蟲族殺死受了刺激,這孩子的性格變得寡言又自閉。他不愛說話,表達情緒的能力也很弱,燕行歸記得,應該是一直到了冉星河十八歲的時候,有一次她差點死在了外面,少年抱著她大哭了一場,後來才變得慢慢開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