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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行歸耐心等了十二個小時,終於重新進入了值班室。只是她在裡面呆了很久,電話卻再也沒有響起過。她拿起電話也只聽到嘟嘟的長音,並沒有自動撥號的現象發生。看起來,她這個只擁有一間值班室的“博物館長”是個只能等待對方單向傳喚的悲催打工人。



    燕行歸抱著保溫杯坐在桌邊喝了一個小時開水,終於在發現自己好像宿舍看大門的大爺一樣的時候及時退了出來。繼續投身到給自己搭一個臨時住所的事業中去,到了傍晚時分,她總算是有了個擋風的住處。



    耀星是農業星,居民的房子彼此相距很遠,且都沒有出租的打算,燕行歸就算有錢也找不到租房,更何況她還是身負鉅債的窮鬼。只能依靠自己的手工能力自力更生。好在三百年後工具先進,建築房屋變得容易了很多。到了晚上,燕行歸已經可以在臨時住所裡繼續癱著了。



    她打了一盆熱得發燙的水,身上裹著臃腫的睡衣,一邊舒服地泡著腳一邊哼著歌擦自己的嗩吶。等到泡出了一身的汗,她也準備睡覺了。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燕行歸不動聲色地拿起了自己放在床頭的磁束刀。問道:“誰?”



    外面傳來了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我……是我……我是齊安豫。”



    燕行歸:?



    她抬頭看了看房頂——很好,她剛建的臨時住所還算完好,沒有在屋頂突然出現一道貫穿傷。



    燕行歸一手提著磁束刀去開門,冷風颳進室內,她看到早上才從她這裡離開的小青年正一臉不自在地站在門外。



    “你怎麼又回來了?是沒找到路嗎?”她問。



    “不……我找到了宇宙港,也修好了機甲。可是我……那個……我發現我的實習地點就在你家附近,所以我又回來了……”齊安豫哼哼唧唧地說。



    燕行歸:“……”



    她發出了比之前更加真誠的靈魂質疑:“希爾斯軍事學院的畢業生,難道就真的是你這個水準嗎?”



    齊安豫漲紅了一張臉,低頭羞愧得說不出話來。看他的樣子,似乎只要她再說一句就能讓他自盡在她的磁束刀上。



    算了算了,還是小年輕,誰年輕的時候沒做過蠢事呢?換個思路想,現在的時代,連這種搞不清自己目的地在哪的蠢貨都能活下來上了最好的軍校,他們當年的浴血奮戰也是……



    他們當年浴血奮戰就是為了這種傻孩子嗎?怎麼覺得更不值得了呢……



    “對不起。”齊安豫紅透了臉說道,他遞過手裡的一個袋子,“這是我的全部積蓄……一共兩萬蟲晶幣,你先收著,剩下的以後……以後我一定還你!”



    耀星的氣候溼潤,是到了晚上氣溫降下來之後,室外牆壁上都能結一層的水露。面前青年的軍服上掛著一層絨絨的水珠,短髮上也結著露,可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樣,仍然伸手拿著袋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你先進來吧。”燕行歸側身讓開門,“外面冷,有什麼事情進來再說。”



    高大的青年站在她臨時搭建的小屋子裡有些侷促,當然也可能和他的動作本身有點拘謹有關。燕行歸收下了他送來的錢,這讓他看起來比之前好了點。



    “你們的實習目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燕行歸問道。



    她不是多管閒事,只是和平悠閒的耀星怎麼看都不是能和“軍事學院實習”扯得上關係的地點,為了自己和平悠閒的退休生活不會被打擾,燕行歸覺得還是搞清楚比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