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九十五章 神名何在

    自由!

    五府海內,似有驚濤起。

    當然只是幻覺。

    這神秘的聲音抑揚頓挫,富於情感,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彷彿能夠將人的心湖嘯動,激起驚濤駭浪,狂潮滾滾。

    問世間,誰人不求自由?

    誰人甘在藩籬?

    誰願意寄人籬下,低眉順眼地生活?

    小白雲願意。

    每天吃吃喝喝唱唱小曲曬曬太陽,有什麼不好?

    那神秘的聲音說什麼“交換人生”,這四個字簡直驚悚。

    一想到仙主大人經歷過的那些痛苦,感受過的那些絕望,白雲童子就禁不住頭皮發麻,脊背生寒。

    旁人或許只瞧得到姜仙主的風光,說什麼天驕絕世。他作為仙宮童子,與新的雲頂仙宮伴生的存在,看到的、聽到的太多。

    哪有什麼無盡光榮。

    明明是無盡的被追殺,無盡的捱打……

    “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他無法再傷害你。”

    白雲童子驚嚇的表情顯然被誤會了。

    那神秘的聲音寬慰道:“你生來自由。”

    白雲童子回過神來,問道:“什麼樣的自由?”

    那聲音恍惚一時從天外傳來,變得浩大而威嚴:“主宰自己命運的自由!”

    “主宰自己的命運……”白雲童子呢喃著,又道:“你是誰?”

    “我已說過了,我是誰並不重要。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想成為誰?”

    “可是。”白雲童子仰頭望天:“如果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我又怎麼可以相信,你能夠幫到我呢?”

    這話實在是有道理的。

    那神秘的聲音靜止一陣,忽道:“你且抬眼看!”

    ……

    ……

    北極天櫃山,滿山堆雪。

    氣溫極低,呵氣成霜,隨手凝出一團水,還離手未遠,便已凝冰,落在地上,直接鑽進雪堆裡。

    各種奇花異草,卻依然開得燦爛。

    山海煉獄裡各種極端環境都適應過,姜望和左光殊倒是沒有任何不適。

    月天奴傀儡之身,更是絲毫不受影響。

    此時入山已經有了一段時間,那繞山的河流,奔流之聲已經拋在身後了。

    掛山的瀑布,像是一道垂簾。回頭倒是還能看到,但是在樹隙之間,已越來越隱約。

    進山的三人貼地而走,呈“品”字形前進。

    各自負責一個區域的觀察。

    說是“走”,其實都未踩在雪上。

    左光殊華服飄飄,每一步落下,都有水霧蒸騰托足。俊臉受霜而微紅,眼神卻堅定,如似畫中人。

    那水霧在託著他前行的同時,也在不停地反饋著“水”的情報。

    花、石、樹、草,凡有水流處,必有“迴響”。

    姜望則從容漫步,如行雲端,瀟灑極了。耳中聽聲,眼中察景,在不斷的前行中,身體也本能地做著調整,確保在任何時候、任何環境下,都能最快地做出戰鬥反應。

    他瀟灑姿態中蘊含的恐怖殺力,不難被人察覺。

    月天奴與他們都不同。她直接離地而飛的,離雪三寸,速度恆定,且毫無波瀾。面上的確看不到表情,但很少有什麼信息,能夠逃過她的捕捉。

    三個人之間的站位也是在不斷微調的,基本上在任何一個時刻,三人彼此間的距離都相等。

    灰袍,青衣,藍色華服,流動在霜白的高山上,有一種十分協調的美感。

    若有丹青妙筆,這赴雪登山的一幕當為名畫。

    而這樣的一幅畫,就出現在雲頂仙宮裡,漂浮在白雲童子的眼前。

    白雲童子實在有些理解不能。

    你讓我看什麼?看你繪畫?

    畫得好你就厲害了嗎?那伍陵還寫得一筆好字,或華麗秀美或鐵畫銀鉤呢,還不是被我家仙主一口氣吹死?

    “畫得確實挺好的啊,那個……”白雲童子開口道。

    刺啦~

    便是這樣一聲響。

    這幅畫卷就在他面前,整個的撕開,撕成了兩半。

    而在身外,在真實的山海境北極天櫃山。

    咔咔咔!

    整座龐然的北極天櫃山,忽然傳來巨響,巨大的裂隙,從山頂開始蔓延,迅速延展到山腳。

    整座北極天櫃山,山海異獸志裡的傳說之山,就此裂開了!

    綿延數十里的大山,就在姜望三人的面前,乾脆地裂開,像是被一柄無形的長刀,剖成了兩半。但兩半都未墜落,仍然遵循著某種規則,懸浮在高穹。

    大量的積雪滑落下來,如碎玉流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