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低沉醇厚的聲音宛如晚夜的一曲大提琴。

    青年:“是,先生。”

    他遞上了一束白色的勿忘我。

    男人接過花,在一片雨霧裡撐著黑傘,慢慢的走進了墓園:“走吧,跟我進去。”

    他們停在了一座雙人合葬的墓旁,周遭沉默的只能聽的見落雨的聲音。男人彎下腰,將手中的花放在了墓前。

    白色的勿忘我很快沾了雨絲,在夜色的映襯下顯得有點柔弱的堅韌。

    男人看了良久,嘆息道:“loyal,我很想他。”

    青年並不答話,而是很安靜的聽著,像是習慣了男人這幅自言自語的樣子。

    男人站了一會,對那座墳墓說了聲謝謝,撐傘轉身道:“走吧。”

    轉身的那瞬間,許是風大了些,將男人銀灰色西裝上衣口袋插的玫瑰花吹落了一片花瓣。

    暗紅的花瓣輕飄飄砸在地上,吹進了泥濘裡。

    ——

    第二日,醫院病房。

    紀知聲醒來的時候,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有點沒反應過來。手背上的點滴已經拔了,只是還貼著醫用膠帶,他抬手看了看,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現在在醫院。

    “……”

    睡了一覺怎麼把自己睡進醫院來了。

    他扶著額頭慢慢坐起來,大腦還有些鈍痛的感覺。

    “醒了?”

    紀知聲:“……嗯。”

    席矜從外面進來,臉上有點水,看樣子是去洗了把臉,他抽了張紙擦擦手,扶了紀知聲一把,然後拉了把椅子坐在旁邊。

    語氣隨意:“說吧,你昨天干什麼了,把自己搞成那副樣子。”

    紀知聲遲疑片刻:“也沒什麼。”

    只是吃了兩片控制情緒的藥,後面他就睡著了,就再沒別的印象,醒來就在這裡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神色微妙的變了一下,手指下意識摸向了自己的後背:“我身上的衣服……?”

    紀知聲下意識的往周圍找了找,果然在病床的另一端看見了他昨晚穿著的睡衣。

    “哦,”席矜說,“你昨天急性胃痙攣,出了一身的汗,我幫你換的衣服,”他頓了頓,看著紀知聲的神色,語氣悠悠:“哎,昨晚我可是吃大虧了。”

    席矜說:“你昨晚真是熱情,雙腿夾著我不讓我走,還讓我揉你後背的紋身……”他欺身逼近,壓低聲音,“紀教授,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

    紀知聲僵住,片刻後,他放鬆身體,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眯眼道:“……我昨天很熱情?”

    席矜認真點頭。

    紀知聲笑了笑,手指點在席矜的喉結,聲音帶著虛弱的沙啞:“那席副隊不是很行啊,我昨晚要是很熱情的話,今天怎麼還能下的來床呢?”

    席矜剛才說的那番話實際是想看看紀知聲對紋身的反應,他抿唇,一時間沒有動作,漆黑的眼睛望進紀知聲淺色的眼底。

    然而發紅的耳尖卻被紀知聲看的分明,他有些好笑的挑眉,這席副隊有時候嘴上開車開的飛起,沒想到還跟個小年輕似的這麼容易害羞。

    紀知聲忽的放低聲音,慵懶道:“……席副隊昨晚揉我後背的紋身,我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席矜以為他要說什麼關於紋身的信息,不著痕跡將耳朵豎起來,同時裝作高深的樣子,嘴上慢悠悠道:“當然說了,難得紀教授還能想起來。”

    “這有什麼難猜的?”紀知聲彎了彎眼睛,湊到席矜耳畔,語氣刻意帶了幾分難言的蠱惑和欲氣,撩而惑人,“無非就是…嗯…”

    “……席副隊好棒,很舒服,揉的很好,再快一點……”紀知聲漫不經心的聲音含著幾分狹促,笑著說,“我說的對嗎,席副隊?”

    席矜:!!!

    他被咬到似的唰的彈起來,飛快後退幾步。

    耳朵快紅到滴血,只會嘴上開車的席矜大清早的被紀知聲這幾句話撩的不知東南西北,他甚至不太敢去看紀知聲的眼睛,“你、你……”

    紀知聲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隨即被他的反應逗樂了。他在酒吧耳濡目染,這些撩人的浪蕩話自然是張口就來,此時看席矜的眼神像看一隻呲牙的金毛。

    “你們幹嘛呢?”秦言拎著打包好的早餐進來,狐疑的看他倆一眼,“師兄醒了?”

    紀知聲詫異:“秦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言瞥了席矜一眼,將病床上的小桌子拉開,打包來的飯一一擺好,都是些很養胃的清淡吃食,他嘆氣道:“昨晚回來的,看到你家門都被砸壞了,嚇了一跳,差點報警。”

    門被砸壞了?

    紀知聲看了眼席矜,後者義正言辭道:“看什麼,我要是不砸你不就真的歇菜了,大不了再給你裝一個。”

    紀知聲:“沒事。”

    他吃了幾口,對秦言道:“你沒見到老師嗎?”

    秦言搖頭:“老師說他還在療養院,我沒見著他,上次去也沒見到他,在那邊辦完事之後我就回來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師兄不太接觸網絡了,老師也不玩,他錄了一個視頻叫我發給你,說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找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