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滴答。

    滴答滴答。

    巫鬱年身上纏繞著的黑霧漸漸鬆開了。

    寂殞皺眉:“……很痛。”

    巫鬱年嘆息:“愛就是痛的。”

    他將匕首抽出來, 懨懨的雙眸望著上面消失的血跡。他就著這個姿勢,在寂殞身上借力,慢慢站起來。

    巫鬱年低咳兩聲, 用匕首挑起寂殞的下頜,眼尾因虛弱而泛起暈紅,他笑了笑, “下輩子,不要再生在龍脈上了。”

    寂殞的身體漸漸的化成黑霧,他一雙紫瞳茫然而冰冷,卻莫名的純粹,定定的看著眼前蒼白脆弱的主人。

    他漸漸消失不見了。

    其實寂殞並沒有真正的殺過人,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巫鬱年一時間竟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抿抿唇。

    其實盒子裡還有另一件東西,是一個黑紅纏繞的頸鎖。

    但現在看來,這東西是用不到了。

    他今日在凱旋宴上多飲了幾杯酒, 現下稍一放鬆, 才覺出自己頭暈得很, 酒精一發散, 叫他越來越熱。

    巫鬱年哐噹一聲,將匕首仍在盒子裡, 伸手摸了摸旁邊那頸鎖, 他摘下眼鏡,正欲脫衣睡覺之際,身後卻攀上來了似有若無的癢意。

    “……”

    漸漸的, 一雙手臂將他從後面環住, 有人在他耳畔道:“主人, 愛為什麼是痛的?”

    那雙紫色的,不似人的眼睛就在他身後,被野獸徹底頂上的感覺如蛆附骨,巫鬱年只覺得後背發寒。

    融了血珀的匕首殺不死他。

    “主人為什麼讓我痛,主人愛我嗎?”寂殞眼中的茫然深切極了,他好奇心旺盛,但這些東西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複雜。

    他又想起了他和巫鬱年剛見面的時候,巫鬱年打了他一巴掌,說自己的手痛,“我也讓主人痛過,我愛主人嗎?”

    “主人疼,我給主人舔,我疼,主人也要給我舔嗎?”寂殞每問出一個問題,眼裡的疑惑就多幾分。

    他湊的越來越近,不帶溫度的鼻息落在巫鬱年溫熱的頸間,宛如一頭狼叼著獵物咽喉處的皮肉,用冰涼的利齒反覆輾磨。

    巫鬱年悄然攥緊了盒子裡的頸鎖,掌心已經出了一層黏膩的冷汗,他徐徐吐出一口氣,聲音柔和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只能慶幸寂殞現在知道的不多,像一張待人塗抹的純粹黑紙。

    “愛當然不止是痛。”

    或許是天生靈物的天性所致,縱然是個壞種,但寂殞求知的時候,也格外好說話,甚至看起來很乖。

    巫鬱年稍掙了一下,他就鬆開了。

    他在等著巫鬱年接著往下講。

    但只是看著乖,兩人之間一點距離都沒有,黑霧纏繞在巫鬱年的小腹,怕是等他回答完,這黑霧就會將他攔腰扯斷。這不是對主人的態度。

    巫鬱年後腰被他死死抵在桌子上,疼的他臉色發白,他無神的右眼處悄然浮起一抹微弱的光,被低垂的眼簾擋的嚴實,右手拿著的頸鎖,裡面融著的血珀輕微一閃。

    巫鬱年伸出蒼白的手指,摸上寂殞的臉,情人般呢喃著,指尖細細勾勒他的五官,“愛,還包括,親吻,心動,甚至……”他聲音輕極了,上挑的眼尾此時勾出致命的蠱惑,“更親密的事情……”

    兩人鼻尖輕碰,巫鬱年氣息灼燙,唇縫藏著酒香,他聲音微啞,若有似無,“乖狗,主人教給你好不好……”

    寂殞眼瞳純粹,冰冷的看著他。

    真單純,明明天生的壞種,卻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人。

    巫鬱年輕笑一聲。

    他慢慢靠近,淡紅的唇輕輕的印上了寂殞的下頜,又慢慢往上,含住了他沒有人類溫度的唇,輾轉噬咬。

    “……”

    寂殞的眼瞳微微放大。

    巫鬱年主導著這個吻,左手安撫小狗一樣,落在寂殞的臉側,摩挲著他的耳後。

    他輕易的就撬開寂殞的牙關,一點點加深這個吻,將寂殞染上與他一樣的溫度。

    巫鬱年第一次與人這般親吻,卻不想高估了自己的體力,肺中的空氣急劇減少,這才沒多久,他呼吸就亂了,唇也有些發麻。

    這吻是獵物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