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 127 章

    不只是因為這個過於普通的椅子,就連捆綁用的也不是組織特製的工具只是單純的繩子而已,這樣的束縛對其他經受過訓練的人來說幾乎形同虛設。

    ……當然,麻呂小春是掙脫不開的。

    脖子上的鐵環如果說是用於刑訊也未免太鬆了,好像目的單純讓她的頭不會完全低下去,維持在一個能看清表情的角度。

    ……琴酒他究竟想幹什麼?

    麻呂小春想不明白。

    她唯一清楚的是,無論如何身為組織叛徒的下場只有一個。

    第四天晚上。

    她照舊被攥著手腕注射了一針營養劑,量維持在餓不死的程度,但長期以往只會讓人越來越虛弱。

    前三天的時候,麻呂小春還會趁著這個唯一能和琴酒接觸的機會堅持不懈地試圖和他搭話,被注射的時候還會誇張的喊痛,今天卻異常安靜地一聲不吭,只是針頭戳進皮膚的時候輕輕顫抖了一下,頭被脖子上的鐵環勒著無力地懸在半空中,好像連呼吸都很艱難似地努力喘著氣。

    其實那圈鐵環並不像麻呂小春想象得那麼沒用。

    她身量很小,再加上不願意多做不擅長的體能訓練,平時就窩在酒吧的吧檯後面抱著電腦一天也不動一下,身上僅有的繭子都分佈在經常敲打鍵盤的指腹上。她坐在這張琴酒過去常坐的椅子上,從背面看幾乎被遮擋得嚴嚴實實,連一點頭髮絲都露不出來。

    那圈環的確算不上厚重。

    但當它扣在那一截過分纖瘦的脖頸上,就彷彿變成了某種嚴苛的刑具,黝黑的鐵色襯得被束縛住的人異常蒼白孱弱。明明主體被固定在了椅背上,但每當她胸膛起伏一次,都讓人忍不住懷疑那重量會不會壓垮她身體內部不堪一擊的脊樑。

    琴酒的神情彷彿在看小孩子拙劣的表演,絲毫沒有被打動的跡象,眼神毫無波動。

    他居高臨下地端詳了半晌麻呂小春狼狽的模樣,突然用手背拍了拍麻呂小春的臉。

    麻呂小春被這突然襲擊嚇了一下,下意識開口想說什麼,在張嘴的那一刻早就乾裂的唇瓣被拉扯著滲出了幾滴鮮血,她舔掉那點腥甜,唇邊突然被懟上了一個冰涼溼潤的觸感。

    是一個裝滿水的玻璃杯。

    因為姿勢問題,麻呂小春勉強喝了一點,更多的則順著下巴流了下去打溼了領口。

    “……好歹幫我擦一下吧。”

    “你有現在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的自覺嗎?”琴酒道,順帶毫不留情地將手腕上綁著的繩子用力拉緊。看著麻呂小春吃痛的模樣,他彷彿被愉悅到了一般放鬆了神情,用拇指抹去了她下巴上的水痕。

    非常自然地做完這個動作後,他明顯愣了一下,旋即滿臉厭惡地看著手指上的溼潤的痕跡,攥緊拳頭將拇指握在了最裡面。

    那點殘留的涼意轉而緊貼在了他的掌心,明明是最柔軟無害的水,卻無端生出了電流般的灼燒感。

    琴酒有一瞬間想掏出槍乾脆利落地殺掉眼前這個女人。

    他的手甚至已經碰到了槍托的邊緣,裡面是來之前新換上的彈夾,這麼近的距離他不可能會失手。

    而麻呂小春並不知道這些。

    她已經很久沒聽見琴酒的聲響了,但同樣也沒有聽見象徵著離開的關門聲。麻呂小春困惑地偏了偏頭,純黑的眼罩下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小巧瘦削的下巴,上面還殘留著一個青色的指印。

    她不知道就在距離她大腦僅有幾釐米的地方正懸停著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只要輕釦扳機就能讓她毫無掙扎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