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醬 作品

第82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然而沈方煜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對他道:“我都穿過了……你還要嗎?”

    不只穿過了,可能也有點輕微地汙染過了。

    他剛才原本是打算換回自己的褲子的,但江敘和床直接讓他把這件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而以他現在身體的狀態下床去換……似乎和明著耍流氓沒什麼區別。

    沒喝醉的沈方煜還是要臉的。

    “你穿的那條我也穿過的。”江敘還想掙扎一下把內褲要回來。

    說不清為什麼,和沈方煜換著衣服穿這件事,讓江敘的心口就跟羽毛撓過似的,有些說不出的耳熱。

    “你就當送我了吧,”沈方煜蹭了蹭他的脖子,“我明天補給你個驚喜好不好?”

    “驚喜?”

    “嗯。”沈方煜稍微調節了一下姿勢,把胳膊繞過去,想從背後抱著江敘睡。

    不料這張非常不通情理的水床又晃悠了起來,跟搖籃似的,顛得很。

    “……我不是故意的。”沈方煜說。

    江敘把臉蒙進被子裡:“睡了。”

    他這樣一蒙,恰好把耳根徹底暴露在了沈方煜的視線之內。

    江敘的耳側很白,一點兒情緒就能把它染紅,毛細血管豐富的耳垂紅得最厲害,看起來就很軟很好摸。

    沈方煜盯了好一會兒,目光有些發飄,沒忍住把手搭在他的耳垂上揉了揉。

    “你幹什麼?”

    江敘先是踢了他一腳,又不滿地往後撞了他一下,沒想到波動的水床帶著他不小心撞到了沈方煜的腿。

    溫度有點高。

    空氣安靜了一瞬。

    而耳朵尖更紅了。

    水床絕對是世界上最智障的發明。

    沈方煜:“這次真不怪我。”

    “你閉嘴吧。”話音從被子裡悶悶地傳出來。

    沈方煜也想閉嘴,卻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說了一句,“說起來,驚喜也是和水有關的。”

    江敘:“……”

    也不知道是因為沈方煜睡前這一句話,還是因為這張床晚上也晃個不停,亦或是不小心撞上去的那一瞬間觸感是在過於真實而清晰。

    江敘破天荒地做了個少見的夢。

    夢裡雨很大,洶湧的水沾溼了透明的傘,沈方煜哄著他幫忙把傘拿下來,還對他說,那就是驚喜。

    早上起來江敘對著自己的褲子沉默片刻,看了睡夢中的沈方煜一眼。

    夢很刺激。

    心情很複雜。

    認知也很崩塌。

    而柏拉圖的感情,好像變質了。

    *

    但其實沈方煜的驚喜是一艘船。

    彼時他們正沿著海邊散步,走著走著,江敘忽然看見了黃昏下的遊艇。

    船不大,卻裝飾得很漂亮,白色的船身配著深藍色的玻璃,七種顏色的彩漆潑墨大氣,在船身上畫出了一道巨大的彩虹。

    露天的甲板被橘黃的夕陽籠罩,在深藍色海面上拉長的殘影,寂靜而溫柔。

    風景太好,江敘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沈方煜卻忽然湊在他耳邊道:“上去拍也行。”

    江敘放下手機,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後者翹起嘴角“本來就是租給你的,”他說:“驚喜。”

    遊艇在水面上破開白色的波浪,夕陽一點點落下來,只剩下淺淺的夜色。

    江敘站在甲板上,微仰著頭,星光淺淡,風吹過他的頭髮,舒暢而快意。

    “怎麼會想到租船?”他問沈方煜。

    “想起我們一起唱過的那首歌了,”沈方煜的手搭在護欄上,看著江敘的眼神溫情而繾綣,“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說:“我們有了後半句,恰好今天補上個前半句,還沒跟你一起坐過船呢。”

    清爽的海風讓江敘的心情很愜意,聽完,他少見地帶著點調侃打趣道:“你私房錢很多?”

    租一艘遊艇不便宜,況且還是這樣一艘嶄新漂亮的船。

    “我可不敢藏私房錢,”沈方煜笑著解釋道:“霍成春他們家在m國開的就是渡船公司,我請他幫忙,拿了友情價。”

    “……”

    沈方煜的冤種兄弟碰上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好兄弟。”江敘評價道。

    “是啊,”沈方煜開玩笑道:“我們十來年好兄弟,我談戀愛他不得隨個份子?”

    江敘聞言目光頗帶深意地瞟了他一眼,“之前是誰在妄自菲薄來著,你現在不要我去答應他了?”

    “不要,”沈方煜厚著臉皮道:“除了我,你在遇不上比我更好看更優秀的了。

    這人別人誇他他不好意思,自己誇起來倒是一點兒不臉紅。

    江敘“嘁”了一聲,“那要是你變心了呢?”

    “那更不可能了,我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看更優秀的了。”

    江敘偏開臉,悠悠道:“那可說不準。”

    “萬一遇上了,那也和

    我沒關係,就算真有更好看更優秀的,自然有更好看更優秀的人去喜歡他,這輩子我只和你談戀愛,我也只喜歡你,這世上只有咱們倆是勢均力敵,天生一對,希波克拉底他老人家來了都得誇一句的般配。”

    江敘讓他一籮筐情話砸的找不著北,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希波克拉底可沒時間來管你。”

    “還有,”他說:“你《白蛇傳》看多了吧。”

    連電視劇裡的臺詞都拿來唬他。

    “是看了挺多次,”沈方煜一本正經道:“不過沒有看你的次數多。”

    江敘先是被他齁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可翻完,又忍不住很低地笑了一聲,壓了壓翹起的嘴角。

    海浪聲渺遠而蒼茫,落進江敘的耳朵裡,靜謐而溫柔。

    他忽然對沈方煜道:“在唱一遍吧。”

    “嗯?”

    “那首歌,”江敘望著遊艇上的愛人,“我想聽你唱。”

    當一個人做著自己最擅長的事時,那其間的魅力就會被淋漓盡致的展現。

    江敘看著輕聲開口的沈方煜,好像又回到了濟華的舞臺上。

    那天他因為緊張,全程都沒想起來看一眼觀眾,卻因此牢牢記住了沈方煜笑著唱歌的樣子。

    他的眼尾微微上揚,天生自帶笑意,那雙眼睛很亮,像盛著一汪月亮。

    額間的碎髮半擋著額頭,張揚而恣意。

    兩人肩並肩坐在甲板上,抱著暖水杯吹著海風,天還沒有完全黑透,遠處的燈塔已經亮起來了,熟悉的旋律因為夜風顯得有些空曠,沒有背景音的清唱純粹而動人。

    沈方煜的聲音略有些低,但每一句都唱在江敘的心裡。

    過了很久,耳畔的聲音一點點淡下去,就在沈方煜一曲唱罷的時候,海面不遠處的岸上突然燃起了一片煙花。

    江敘意外地把目光從沈方煜臉上挪到天上,火樹銀花,星火璀璨,細碎的爆裂聲下,絢爛五彩的光點將黑夜裡的雲染得斑斕,如同盛景。

    “喜歡嗎?”沈方煜捂著他的耳朵,眼睛彎彎地問他。

    “這也是霍成……”

    “和他沒關係,”沈方煜說:“是我準備的。”

    “a城和b市都禁鞭好多年了,想到你應該也很久沒看過了,知道這邊可以放,就準備了一點。”

    沈方煜衝岸上幫忙放煙花的幫手吹了一聲瀟灑的口哨,又揮了揮手,只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見。

    江敘一直以為船是隨意開的,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沈方煜提前安排了既定的路線。

    “這艘船是開到哪裡去的?”他問。

    漫天的煙花下,遊艇上的彩燈映照著沈方煜的臉,他站起來,雙臂壓在護欄上,目光落在一望無盡的海面上。

    “如果你答應我的求婚,它就會繼續開往h鎮。”

    “我向市長先生預約了明早九點的結婚儀式,攝影師瑞莎小姐和司機文森特先生會在港口等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