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綠蘿裙 作品

594. 冤大頭 多撒錢,廣撈魚





“我今天和惠遠寺說過了,假如雪下得大,讓他們開放寺院,讓貧苦百姓暫住一段時日。”她熟稔地岔開話題,“我們家裡也籌備些舊衣,以備不時之需。”




謝玄英不上當:“你鼻子都凍紅了。”




“一會兒就好——阿嚏。”程丹若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心知完蛋。




果不其然,他的臉立馬掛下來。




做了十幾年閣臣,哪怕面容俊美如昔,也難掩不怒自威的氣勢。




“幹什麼瞪我?”她說,“怪嚇人的。”




他不吭聲了。




接下來的時光,室內陷入一種奇怪的沉默。




夫妻倆各幹各的事,換衣、梳頭、洗澡、泡腳,有條不紊,但就是一眼都不看對方,丫鬟們來來去去,都感受到了男女主人之間流淌的氣氛,可表情平淡,完全沒有著急的意思。




這家裡,男女主人感情很好,可夫妻過日子哪有不鬧矛盾的,一輩子不紅臉的夫妻,打著燈籠都難找。




程丹若和謝玄英也會吵嘴,只不過和很多人家一樣,床頭吵架床尾和,用不著別人操心,左右他們不拿下人撒氣,她們就當不知情完事。




丫鬟們默契十足,幫忙鋪好床,吹滅蠟燭,就輕手輕腳地帶上門出去了。




程丹若拿桃木梳子通好頭髮,上床睡覺。




謝玄英慢一步,吹了蠟燭才上來,然後習慣性地拉好被子,掖起被角,並反本能地背對著她躺好。




程丹若:“……”能想象嗎?這人和她吵架的方式就是背對睡覺。




但這回是她心虛,遂不冷戰,反而自背後環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背脊。




他不為所動。




她暗暗嘆氣,夫妻當久了就是這個不好,一般手段沒用了。




“欸。”她戳戳他的手臂,“理我。”




“嗯?”他理了,古板又冷淡的上揚聲調。




“我的《清熱針劑詳解》寫完了,明天幫我看看吧。”她起話頭。




清熱針劑就是青黴素的本土化產品,青黴素雖然道明來源,卻沒有療效,不符合中醫一貫的命名規律。她就用它最顯著的特徵改了名。




因為無法口服外用,只能注射,所以叫“清熱針劑”,與其他清熱解毒的方子有所區分。




之所以為青黴素專門寫本書,給足牌面,最大的原因是經歷數年,她終於建成了青黴素手工作坊。




這可太不容易了。




雖說土法青黴素製備沒有操作門檻,可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用,門檻很大。




程丹若忙裡抽空,培養了一批藥物研發人員,都是從女醫中挑選出的細心聰慧之輩。




她們不止知道製作流程,更要了解粗淺的微生物知識,知道“病氣”不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是落實到微觀層面。




只有看懂了菌落,才能驗證青黴素是否對症,才不會治死人。




這已經是劃時代的變革。




從前,人們利用五行知識去解讀某藥物為何有某療效,現在,大家卻可以通過顯微鏡看到這個過程。




程丹若沒有敝帚自珍,培訓女醫的同時,也開放課堂,讓太醫院的人旁聽。於醫者而言,入門了微生物,他們能夠更好地劃分病症,查找病症,驗證藥理。




不過,世事難料,這門課學最好的既不是她的女醫,也不是太醫院的大夫。




是和尚。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僧人們不需要看病救人,就把大量精力投入到對微觀世界的觀察中去,邊觀察邊悟道,自有所得。




言歸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