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綠蘿裙 作品

581. 微瀾起 都不甘寂寞





謝玄英劈手奪走,丟進簸籮:“光這麼暗,做什麼針線,你還要不要眼睛了?”




程丹若:“那你坐車。”




他道:“我還沒到坐車的歲數。”




“一會兒年紀大了,一會兒還年輕。”她問,“你到底是老了還是沒老呢?”




謝玄英:“你嫌我老是不是?”




她不甘示弱:“你嫌我繡活差是不是?”




“不是。”他一口否認,“你是不是?”




“我……”程丹若故意頓住,“也不是好了。”




他朝她白眼:“反正今天回來的時候,揉腰說疼的不是我。”




程丹若:“……”他不說還好,一說她腰又疼了。




自從開始坐班,肩頸和腰椎壓力驟增,腰疼完脖子疼,眼睛也近視了。




“疼了?”他起身去找藥櫃,手指熟稔地勾出藥瓶,“來抹點藥油。”




“我是骨頭疼,不是筋肉傷。”程丹若這麼說著,卻還是坐過去,倚在軟枕上讓他擦藥。




謝玄英倒出藥油,抹在她腰間,用勁揉按。




按摩總是痠疼又舒服。




腰揉完了,她換個方向,趴他腿上:“肩膀。”




“就知道使喚我。”謝玄英白她,卻還是細細地替她揉按了肩頸,使藥油沁入皮膚,抹完埋首在她微潮的髮間,“一股藥味。”




沒有茉莉香。




程丹若聞聞自己:“這是萬花油,裡頭有臘梅,你聞不出來嗎?”




“有嗎?”他湊近點,鼻尖抵住她的側頸,“沒有,都是藥味。”




程丹若看了他眼,貼住他的唇,輕輕觸碰:“現在有了嗎?”




唇舌交纏,他一時難以作答,只加深了這個吻。氣息融化在甜津津的唾液裡,混合牙粉的臘梅香氣,越吻越難分。




那就不分開了,更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某一刻,程丹若依稀回到了剛成親的時候。




她並不懷念彼時碎裂的自己,岌岌可危地站在懸崖邊,卻感受不到即將跌落的恐懼。但如今再回想,卻發現風很溫柔,像他胸腔的溫度,花香在招手,是唇齒的芬芳。




原來,就算是最不堪回首的歲月,也有美好的一面。




他就是春日杏花,舟中晚霞。




**初歇。




程丹若下了暖閣,撩開頭髮,髮絲都幹了,可髮根卻因為汗水的濡溼,還是潮潮地貼在頭皮。




她以手為梳,有一下沒一下撥弄髮根。




“我來給你弄。”謝玄英攏住她散落的頭髮,拆分成幾股,交叉編織成魚骨辮。




他動作不夠熟練,可手法沒錯,不多時便編出大半根,但這時,一根特殊的髮絲躍入眼簾。




“你有白頭髮了。”他的口氣頗為怪異。




程丹若不以為意:“偶爾有一兩根很正常。”




毛囊黑色素不足,頭髮自然白了。她瞟向謝玄英,“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長白頭髮很稀奇嗎?你不會以為我不會老吧?”




“怎麼會,”謝玄英否認,“我只是有點吃驚,你都不長皺紋。”




三十幾歲沒皺紋有什麼好稀奇的,她很注意防曬:“有細紋。”




“有嗎?我看看。”他靠近她的臉孔,仔細在光下尋找時光的紋路。可燭火的光不是死亡光線,是美顏的濾鏡,怎麼看都瞧不出不妥,“沒有。”




“那你就當沒有!”程丹若推開他的臉,掩住呵欠,“睡覺了,大半夜的,明兒還要上值呢。”




古代的節假日不少,就是單休,還是十天一次,很不人道。




“又不上朝。”謝玄英沒當回事兒。




照理說,皇帝初一十五要開大朝會,可祝灥就不是個乖寶寶,不想四點鐘就起床陪大臣枯坐,幾年前就學會裝病逃班。




時間長了,乾脆就不開大朝會,只讓他在重要的慶典節禮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