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冢 作品

第二十四章秘語

    外頭淅淅又下起了雪,扯絮似的,簌簌落在天地間,風一吹,吱溜溜地擠進窗,往沈南寶袖籠裡鑽,落在手腕上一陣的刺骨冰涼。

    但她心是熱的,胸膛是熱的,甚至裸露在外的,那赤條條的一張臉,都是熱的。

    那是因他而熱的。

    因他噴薄的每一次呼吸而熱的。

    在這個光線欠佳,星洞洞的屋子,她默然感受著他的攻城掠地,一寸寸,一分分,如同他的手臂,匝緊了她,梏死了她。

    他卻猶不滿足,把手插進她的袖子,牢牢的,不容間隙的,像要和她縫在一起似的。

    甚至還冠冕堂皇的找了個理由,“讓我瞧瞧你身上的傷,瞧它好了沒。”

    半拉月的事了,他還念念不忘,不對,他還拿著這雞毛蒜皮的事當令牌使。

    可是呢。

    反駁的話剛冒出嗓子,就被他一舌頭橫掃回了肚兒裡去。

    沈南寶心裡亂糟糟的,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剖開她的胸膛,要跳出來了。

    簡直叫人受不了!

    她快溺死在他的熾熱裡了!

    在這一剎那裡,沈南寶想起了《玉堂春》。

    ‘不顧腌臢懷中抱,神案底下敘一敘舊情’。

    這裡沒有佛,沒有菩薩,甚至頭也沒頂青天,但彷彿心口的那個鐘被敲撞了,震盪出一串的餘音。

    訇!訇!消滅了她所有的慾念。

    她推開他,氣咻咻不止的瞧著他。

    “瞧清楚了麼?可還好?”

    蕭逸宸咂咂嘴,一臉的尤為滿足,可看她兜頭徹臉的紅,只能不甘心地嘬了嘴,“瞧清楚了,靈活得很。”

    這話帶著調侃,挑撥得沈南寶心如擂鼓,趕趟似的,一波又一波的血湧上臉,湧頭昏腦漲,面紅耳赤。

    她結著舌,想道他下流,但想起她這麼一說,他只怕又要順杆子往上爬,便嚥了咽喉嚨,轉而道:“沒個正經的,我有事要問你呢!”

    她清楚看見蕭逸宸眼底的火,跟脫了罩的燈,噗噗急跳了幾下,陡的滅了。

    他懊惱地‘哦’了聲,“你是要問沈蒔的事罷。”

    沈南寶道:“不止是他,還有母……顧氏,爹爹跟我說,是顧氏夥同了沈蒔偷拿了我出宮……”

    她提起‘爹爹’時,有意瞧了他眼。

    他眼尖,輕易地捕捉到了她的小動作,嘴角溫溫抿起來點,一手撫了撫她的頂心,“他是他,你是你。”

    其實這話也就聽聽罷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的道理誰都懂。

    不過,心裡頭還是因著這話暖了不少。

    蕭逸宸見狀,嘴角的笑紋又深了點,這才道:“這事說起來是無稽之談,但沒法,官家想要這樣的言子兒,我便送了這樣的言子兒上去。”

    沈南寶怔了怔,心頭像塌了一塊。

    她驟變的臉色,他瞧在了眼裡,眉頭微不可查的一蹙,打掃喉嚨的微咳了一聲。

    “其實細想想,怎麼可能!沈蒔作什麼要去偷你?他一輩子怯懦慣了,唯一硬氣的時候,還是我登門,他胡謅你我是兄妹的那日……”

    沈南寶嗓子眼被什麼拎住了,灰暗而輕飄,絕細的一絲,“所以不是沈蒔和顧氏狼狽為奸,是顧氏受了我母妃的囑託將我帶出的宮。”

    其實她心下一徑這麼想的,但要蕭逸宸說,不過是  想求個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