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冢 作品

第四十八章離辭慢

    沈南寶怔了一怔,恍惚自己聽錯了,“二貫?”

    貨郎這時有些掛不住笑了,虛著一雙眼直往蕭逸宸覷。

    蕭逸宸這時倒大方了起來,直剌剌從囊中掏出一錠銀,響噹噹地叩在了攤上。

    聽得貨郎身軀猛地一震,立馬喜笑顏開,將銀錠納進了掌心,“誒,客官稍等。”便俯下身,從撲滿裡踅摸著找零頭。

    早年的崢嶸歲月,讓蕭逸宸曉得什麼一文錢能攥出水來的感受,所以他並不是那種花起錢來,手面大得驚人的人。

    但這般的小錢,他也不是很在意。

    不過這人想坑他們在先,他再不計較,倒真成了冤大頭。

    只是那貨郎左翻右翻,叮鈴啷噹的一陣兒,沒翻出來個所以然,倒把蕭逸宸翻得不耐煩了,“明兒自個兒到郡王府找補去。”

    郡王府。

    三個字,跟兜頭一棒,砸得貨郎臉都白了!

    所以。

    他剛剛是差點訛上……殿前司的指揮使!

    那個大名鼎鼎的羅剎娑?

    貨郎猛打一個激靈,顫顫巍巍抬起方才的銀錠,捧到頭頂,“大,大……”

    蕭逸宸卻懶得聽他什麼話,牽了沈南寶就走。

    那燙心的感覺又順著貼合的指縫傳來了,沈南寶哆哆嗦嗦要掙開。

    蕭逸宸卻不放,扽了扽,把她扽近了自己一步,“本來這兒人多又搶攘,不妨等下擠散了,別說我找你是大海撈針,萬一你又碰著什麼飛賊?什麼閒漢?到時候你叫我怎麼辦?”

    這下輪到沈南寶說不出話來了,便任著他牽著往前走。

    走走拐拐,等停下來時,沈南寶抬起眼,便見到陽刻的幾個字‘白兔搗藥鋪’,髹著雞油黃色,襯在蘇芳的牌匾上,格外的醒目。

    末了附上拿著杵往臼裡舂搗藥材的白兔兒,兩傍楹聯與之呼應:

    認門前白兔兒為記。

    趙氏家岐黃術行首。

    沈南寶先是由衷道:“這幌子倒是打得有趣兒,將自個兒家的藥鋪比作白兔兒。”

    後反應過來,怔了一怔,看向蕭逸宸,“你帶我來這兒作什麼?“

    蕭逸宸只管盯著她額頭笑,“還真是不要臉了?”

    又道:“還是說沒你說得那麼疼?”

    這話撂下,就是真不疼,那也得捂著額頭喊疼,沈南寶因而進了藥鋪。

    像是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外頭吵任你吵、鬧任你鬧,裡頭自是一味的冷冷清清,唯一一點的聲兒,就是掛在通臂柱上的蠟燭,嗶嗶剝剝的響徹著,熾烈烈的燃燒著。

    壁燈上淌下來烏油油的蠟淚,淋淋漓漓在柱上,晃眼看去像一塊塊斑駁又鮮異的浮雕。

    大抵是甚少來客,櫃檯前的夥計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瞌睡兒,搭得很了,額頭摔在了櫃檯上,磕出清脆的一聲響亮。

    夥計長嘶著,一壁兒揉著額頭,一壁兒抬起臉,就這麼的,看著了正在堂中的沈南寶和蕭逸宸。

    揉揉眼,確保不是撒癔症,夥計忙忙溜出了櫃檯招呼,“二位客官是誰要來看病吶?”

    蕭逸宸指了指沈南寶的額頭。

    這麼一大會兒過去了,那額頭早就不紅了,就是還有點兒腫,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