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冢 作品

第十六章珍寶閣

    大掌下細緻的胳膊傳來輕微的顫意,蕭逸宸不由凜了眉,卻聽她雲淡風輕的一句,“沒什麼,就問我過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蕭逸宸哪信,問這些能將她問得怔神?大手一扽,便要把她扽向自己。

    沒料她扎掙起來,寧願把肘拗成朵花都要拗出他的桎梏。

    蕭逸宸怕弄疼了她,鬆了手。

    沈南寶趁機掙了出去,捂著那微紅的手腕,隔著一尺寬闊的道兒朦朦看他,天光正巧落在她的眸上,盈盈一點光。

    就是這點光,讓蕭逸宸皺緊了眉,還沒來得及說話,人已經轉過了頭,杳杳看著府門外來來往往的人,“大哥哥這般不成體統,怪叫旁人看了鬧笑話,我想起來早間同桉小娘子有著約,便先告辭了。”

    害怕他再攔著,沈南寶忙揀了一壁杳杳走了。

    剩個背影叫蕭逸宸看著,直捯氣,“早便現眼子了,何必現在怕的?”

    說得擲地有聲,但抬眼望見沈南寶急匆匆的步子,蠕了蠕嘴,忍不住的揚了聲,“哪日去不是去?你隔幾日再去罷!你身子還沒好利索,省得到時候又鬧肚眼疼了!”

    正提裙邁上階的沈南寶聽到這話,差點跌了個狗啃泥,“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曉得這事說出來羞人麼?”

    風月卻不然,腳踩在方勝式樣的卵石上,輕快得每一步都是一個響亮的吻,“這事又不是什麼恥辱,說出來怎麼就羞人了吶?”

    綠葵是過來人,聽聞當即笑了,“這就跟咱們的抹肚兒一樣,各個都習以為常,卻不能拿出來往外現眼子。”

    風月有些怔然,“這事能同抹肚兒相提並論麼?不該是同那些遭刀子劃了口流出的血一概而論麼?反正小的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往外道的。”

    結果這事拿到桉小娘子跟前說道,桉小娘子一撫掌,徑直扔了個蜜林檎給風月,“我同風月一樣,咱們這玩意隔三差五的來,就跟那家常便飯,何必藏著掖著?至於那什麼晦氣……”

    桉小娘子坐在蹎躓的馬車裡,車帷盪盪悠悠把她的聲也蕩得有些深遠了,“都是旁人的說辭,我是不信的。”

    她慣是這樣,照旁人來說是離經叛道,但叫沈南寶來看是不拘一格,是不受世俗的條框恣意地活著。

    沈南寶沒掩飾眼底的豔羨,桉小娘子因而瞧了個清楚,剛剛還飛揚的眉就這麼捺了起來。

    “我其實早先就想著來看你,不過細想想,我來了也是要你麻煩招待,倒累得你心力交瘁,更何況我覺著有些事不說出來,或許心裡頭這麼模模糊糊,遮遮掩掩的就過去了,只是我瞧你這樣兒……”

    她傾了身,握住沈南寶的手,“可還好?”

    放在膝上的手輕顫著攏了起來,沈南寶的一雙眸卻在那片晃盪的天光裡彎成了月牙,“我好得很。桉姐姐,您就甭擔心了。”

    好不好其實哪能用嘴說的。

    不過見她不願多說,桉小娘子也不是那個刨根問底的人,遂打了簾露出一點縫給沈南寶看,“那鋪子我先去瞧過了,覺著還不錯,算不上很清幽的地兒,臨著對面都是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