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冢 作品

第一百一十八章面面相覷

    所以在杵臼問他還跟不跟的時候,他囫圇找了個由頭,就這麼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

    他要這麼和她說麼?

    那他堂堂指揮使還有臉沒臉了?

    那所謂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豈不是閒扯淡?

    其實這些都還好,關鍵是他這麼說了,她指不定怎麼笑他呢!

    笑他傻,笑他痴,笑他堂堂大丈夫恁般拿得起放不下,扭捏得跟娘們樣的!

    還要笑他,她都這麼拒絕了,他還這麼死乞白賴!

    他才不要她這麼得意呢!

    蕭逸宸切齒著攥緊了手,面上卻很會裝樣,作的一派雲淡風輕,笑也輕飄飄的,“我聽說這裡尼姑庵遭了劫擄,特特兒過來考察的。”

    說完,他就開始佩服自己,竟能在這麼短的辰光裡捏造出這麼一番天衣無縫的說辭。

    但哪知,沈南寶抬了眼,投來懵懂的視線,“這麼小的事,都要勞殿帥您的大駕麼?”

    蕭逸宸腳趾蜷了起來,在鞋履裡摳出個三進三出的院落來,面上卻哼了聲,高深莫測地乜過來一眼,“五姑娘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勿以事小而不為麼?有些事只是看起來小罷了,背後的牽扯不是五姑娘你能想象的,所以五姑娘你還是掖著嘴少問點的好。”

    什麼勿以事小而不為?

    難道不是勿以善小而不為麼?

    是她讀書讀迷瞪了?記錯了?

    不過蕭逸宸後面說得沒錯,有些是不該她過問,知道得太多不一定好。

    沈南寶便不再問了,盯著褥子上的補丁發怔,半晌才忽然‘呀’了聲,手忙腳亂地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殿帥,勞累您暫避一下,我要更衣。”

    蕭逸宸想起那晃盪在腦子裡的波瀾壯闊,更了更,忙忙抬手在半空中虛虛按她,“五姑娘,你別急,你藥性還沒退……”

    話還沒說完,沈南寶一個踉蹌跌回了床上,摔得五仰八叉。

    蕭逸宸一怔,想上來,又想起那一晃一晃的布條,便赧著臉在地心打起了旋兒。

    沈南寶呢,倒在床上,後腦勺隱隱生痛著,她卻捂住了眼,萬念俱灰地懊喪。

    這下子真是沒眼看了,先是那飢渴難耐的樣兒遭他看了,現又摔得這麼奇形怪狀。

    他怕不是已經在那裡後悔了罷。

    自己怎麼喜歡個這麼樣的小娘子。

    先前還以為識大體,懂規矩,進退有度,現在呢,吃了藥,跟精怪照了照妖鏡現了原形,叫人一看嚇破一個膽。

    她自顧自的想,想讓蕭逸宸識趣點,就此出去。

    偏生蕭逸宸非得和她對著幹,仍站在那裡,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教訓起來,“五姑娘,都跟你說了,你中了牽裙散,牽裙散,你知道那玩意麼?能藥得一頭牛都不著四六,你這才過了多久就要起來,現下好了罷,摔疼了罷。”

    他嘖然一聲,“定是摔得疼,聽聽方才那聲,跟琅玉碎地一樣,清脆響亮。”

    沈南寶被他氣得沒邊,納罕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指揮使麼?

    怎麼說出的話恁般的氣人!

    先前什麼眼藥啊、冰鑑啊的體人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