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冢 作品

第八十章牽線搭橋

    一壁兒說著,一壁兒覷著蕭逸宸的臉色,見他沉鬱如墨,連忙加急了語氣,“主子,小的明白您並沒有戲弄糟踐四姑娘的意思,但無心之過,人人有之,就拿今個兒這事來說,您堂而皇之地這麼說,人四姑娘還沒及笄呢,這叫什麼話?可不就是輕賤人家姑娘的意思?”

    說完,抬起頭看他。

    他面色還算平淡,畢竟常年待在官家跟前,秉持的就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操行,所以端起手邊的茶時,都穩穩當當的。

    但他內子早就風雲變幻,那名叫‘驚駭’的波濤已經湧到了八丈來高。

    她怎能覺得他在糟踐她呢?他就是顧忌著她的名聲才這樣悄悄摸摸的啊!

    不然試看看旁人,他哪次不是響噹噹的來,何曾妥帖過他們的心意!

    但細想想下來,的確三番兩次找上她時,她都像那炸毛的貓,連水亮的聲口都有了倉皇的悽調。

    所以真是他錯了?

    他不該這樣?

    應該是了,別看她小小的一人,平日卻跟野草一樣,有著狂風過境都屹立不倒的頑強,比那些戰將都來得堅韌不拔,何曾見她紅過眼?

    但今個兒卻因為他那麼一句,她就齉鼻子了。

    蕭逸宸想起她方才回頭看她的那一眼,紅紅的,像施進硃砂的清泉,一霎淌進了他的心底,把他的心腸泡得一塌糊塗。

    他嗐然著,啜了口茶,把紛亂的思緒灌進肚子裡,盡力為自己挽著尊。

    “雖說我是有那麼些過錯,但自幼便定親的人家不在少數,何況及笄前向她提親的開國伯爵家,我怎麼沒瞧見她蹬鼻子上臉?怎麼到了我這裡,就這麼急赤白臉的要把玉佩還回來?我是不是在她眼子裡,比不得那個謝小兒咂,陳閒漢?”

    刺白的雷光撕裂了一室,清晰地映照出蕭逸宸那深顰的眉心。

    方官瞧著他周身的酸氣,有些頭疼,循循道:“主子,您是誰啊?您可是威嚴赫赫的殿前司指揮使,謝小伯爺,陳小侯爺在四姑娘心內是能和您比的麼?至於主子您說的四姑娘交還玉佩一事,小的覺得其中到底有女兒家的心思,存了些賭氣,主子您是男子漢大丈夫,您就不要因此同四姑娘生氣了。”

    女兒家的心思?什麼心思?賭氣的心思?把玉佩還給他是為了賭氣?她賭氣幹什麼?是氣自己叫方官捎過去的話?還是氣自己戲弄她?

    但也不應是賭氣,畢竟她都哭了,她合該暗地裡搓著她那口糯米銀牙將他大卸八塊才是。

    她僅僅只是賭氣?

    難不成她是傷心他戲弄她的真心?

    真心?

    所以……她是喜歡他麼?

    蕭逸宸燙著了般的猛地撂了茶盞,嘴角卻不受控制的揚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她也是喜歡他的啊。

    畢竟怎麼說他也長得俊俏,將立的年紀都是殿前司指揮使了。

    說句不要臉的話,他近乎是人中龍鳳,無可挑剔的夫婿,她怎麼能不對他心動呢。

    她定是心底歡喜著他的!

    至於陳方彥什麼的,那都是她故意作出來要挑釁他的,要他明白他自個兒的心意。

    到底是小女兒家,肚子裡打那麼多迂迴的官司,叫他幾乎差點沒會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