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冢 作品

第六十五章聾者之歌

    “給我拿出去!給我拿出去!憑她是誰?還敢賞我東西?我屋裡哪樣兒沒她的好?”

    沈南伊尖嘯著擲下香盒,隨著嗆琅琅的一聲,登時盒蓋分離,灑出細碎的粉末。

    沈南伊卻愈發覺得氣堵,站起身,拿著一旁高杌的玉壺春瓶就往地上摔。

    四分五裂的瓷片,在地上鏗然爭鳴著,駭得一干下人全部稽首在地,不敢說話。

    那聽到動靜的彭氏眊眊循了過來,見到一地的碎片,揪心的疼,“好好的,你氣什麼氣!還摔東西!你是生怕你祖母聽不見,再來教訓!”

    她提起祖母,沈南伊恨意閃過了眼底,駭色卻爬滿了整張臉龐。

    “我就是氣不過!祖母為何要幫著她說話?祖母從來都不這樣的!母親您看看,祖母昨個兒一順著她,那沈南寶今個兒就得了便宜來我這裡賣乖了,還讓那綠葵給我送什麼傷藥,我要她送?我真真恨不得跑到榮月軒去撕爛她的嘴臉!”

    彭氏聽聞寒了臉,“你祖母的話全當耳旁風了?她都說了如今這沈南寶動不得,你爹爹如今還閒職著,再怎麼都得等到你二妹妹那親事真定下來,那沈南寶將翬翟做完畢了才好乖教她!”

    沈南伊想起昨個兒祖母朝她瞥來的那記意味深長的眼,‘你如今就呆在屋子裡,好好祈禱著你二妹妹和梁公子的親事定下來,你四妹妹給般若昭儀刺繡得了官家青睞罷’。

    像這種平日裡都看不起的人物,如今卻要仰著她們的鼻息過活,簡直窩囊到了頭!

    沈南伊只覺得肺葉裡塞了棉花似的,堵得她快要梗死過去。

    她嗐然著,跺了腳,大淚傾下,“如今我在國公府夫人跟前掉了臉,可算是沒法在金陵這兒處活了!那個沈南寶還要給昭儀刺繡,這真繡成了,般若昭儀穿著往眾人跟前一視,到時候旁人就會像爹爹誕辰那樣,各個都只會說我這個嫡女還比不得一個毒婦生的女兒。”

    彭氏眼底填滿了晦澀,單寒著嗓音道:“小人得志一時罷了,你儘讓她風光,這爬得越高,才摔得越狠。”

    沈南伊怔了怔,抬著那雙淚眼看向彭氏,“母親是有什麼法子麼?”

    彭氏抻出錦帕替她拭了拭墮下來的淚,“你盡顧著關心這個,還不如關心關心你臉上的傷,要真落了疤,你就在家裡好好當你的老姑娘罷!”

    說著,彭氏看向瑟瑟發抖的明箏,“你去告訴那綠葵,就說我們謝謝她家姐兒送來的傷藥了。”

    沈南寶正臨窗用著蕭逸宸送來的膏藥,聽到綠葵的複述,楊了眉梢,“只說了這個?”

    綠葵點了點頭,戰戰兢兢地稍抬了眉梢,“只說了這個,不過小的在屋外頭聽到大姑娘摔了好多的東西,砸碎了好些瓷瓶,想來是氣得狠。”

    能不氣麼,她都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彭氏倒沉得住氣,見了綠葵倒沒什麼動靜了。

    沈南寶想著,對著銅鏡比了比花黃,問道風月,“是雲母片的好,還是蟬翼的好?”

    風月說都好,“不過,姐兒今個兒是要出去麼?打扮得這麼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