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枕猶眠 作品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蘇穗兒頗為微妙的目光中, 徐徒然率先從房間裡飄了出來,待手腳恢復後,又返回去找回了自己的隨身物品, 動作那叫一個利落,表情那叫一個坦然,彷彿那個莫名沒掉下半個腦袋的人,不是她一樣。

    她甚至還有心情在腦海裡和系統抱怨:“怎麼這次給的作死值那麼少?才一百點……”

    系統:“……”

    “人家只是一個爟級的可憎物, 還正處在核心陷阱被破解的狀態下。能給到一百點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系統幽幽說著, “如果實在想刷的話, 你乾脆在這裡多重複幾遍剛才的動作好了。”

    徐徒然停下腳步, 居然還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然而她看看身後剛從小黑屋中走出的楊不棄,想想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他看著快燒起來了。”徐徒然實事求是,“再來幾遍我怕他中暑。”

    要知道,那傢伙可還穿著羽絨褲呢。

    “再說,來日方長。”徐徒然最後道。

    “……”系統又是片刻沉默,最終只艱難地說了句“你開心就好”。而另一頭,緩步跟在徐徒然身後的楊不棄無意識地摸了下自己重又長回的嘴唇,不知想起了什麼, 臉上頓時又燒起一片。

    *

    釣魚執法的□□,以及作為懲罰的“小黑屋”,基本就是這個防禦圈內唯一的攻擊手段。破解掉這一點後,沒再花什麼工夫, 徐徒然就在走廊的盡頭, 找到了真正的“至純之愛”。

    那東西造型就像一顆鮮活的、仍在跳動的動物心臟,被關在一個五平小方的小房間內, 周身光柱環繞, 下方則繪著相當負責的符文陣。

    它顯然還是能感知到外界情況的, 因為就在徐徒然她們推開房門的那一瞬,它明顯震顫了一下,在徐徒然從後方探出頭後,又氣呼呼地朝空中噴出一道細細的血泉。

    “再強調一次,不能進去啊。”蘇穗兒好心提醒道,“碰觸到符文的話,同樣會觸發警報的。”

    徐徒然本來也沒打算進去——經過之前的小黑屋,“陷入至純之愛帶來的生死危機”這一條已經被判定完成了。她也就過來最後打個卡而已。

    不過她對蘇穗兒的說法是,淘寶店那邊有主顧需要相關的資料,因此還是一本正經地拿出手機,在符文的輔助下,對著被關押的可憎物連拍了幾張。拍好後習慣性地點開相冊,卻不小心往前一滑,直接劃到了某張在手機裡存了很久的動圖——

    畫面內,腳上踩著小花盆的楊不棄正踢裡踏啦地往牆邊趕,看上去悽慘又笨拙。徐徒然手指一頓,不由自主地盯著這張動圖看了一會兒,視線緩緩飄向旁邊的楊不棄,對上對方問詢的目光,輕輕笑了一下。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將手機收了起來,“感覺還是你這樣順眼一些。”

    猶自耳朵發紅的楊不棄:“……?”

    *

    解決了“至純之愛”的問題,徐徒然沒再多逗留,很快便與眾人,一起從辦公樓中撤了出去。

    想要再從門衛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這有些困難。畢竟他們人數眾多,其中還有一個完全沒有潛入手段,全靠空降進入副本的楊不棄。

    最終還是靠上官校長制定了一條“學生在放學鈴響後必須離開教室”,徐徒然又用唱歌筆播放了鈴聲,他們這才得以離開——就是楊不棄比較淒涼,不僅要赤腳走在夏天的水泥地上,還要跟著一起翻窗。

    因此,在離開那個荒涼的郊區後,徐徒然第一件事,就是先給楊不棄添了雙鞋,順便把他那條羽絨褲給換了。

    料理好了楊不棄,還要思考該如何對另外兩個當事人解釋他的存在,以及腿的事。上官校長還好,壓根兒不知道“身殘志堅”說的存在,而且她更在意的是時空漂流的部分。至於蘇穗兒……

    她倒也接受良好。只是看她的表情,徐徒然總覺得她似乎又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部分。

    不過算了,這也不是什麼重點。

    比起這個,徐徒然更在意蘇穗兒在離開前透露的一個情報。

    “哦對了,小徐,你還記不記得梅花公寓?”她對徐徒然道,“那次事件背後的可憎物,我們終於找到它了。”

    她這話一出,不光是徐徒然,連楊不棄都跟著抬起頭來。

    “找到了?”他低聲道,“是說還沒抓到?”

    “不用去抓。”蘇穗兒嘆了口氣,“我們看到它時,它已經‘死’了。”

    死……?

    徐徒然微微蹙眉,目光掃過旁邊抓著石矛的琴盒,奇怪道:“怎麼死的?”

    “還在研究。看上去像是被耗幹了一樣。整個軀體都變成薄薄的一片。”蘇穗兒壓低聲音,“而且,還有一點,非常奇怪。”

    “發現它的‘屍體’後,仁心院立刻派出專人,試圖測定並提取它身上殘留的能力。可測定後,卻發現它比我們之前以為的,要少了一個傾向。”

    “……”似是意識到什麼,徐徒然眸色微微一變,“野獸?”

    蘇穗兒一臉凝重地望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上官祈的神情亦因此嚴肅起來,唯有楊不棄不解皺眉,一時跟不上進度。

    看出他的困惑,徐徒然隨意拍了拍他的手,說了句“回去和你說”,跟著再次將目光轉向蘇穗兒,“現在仁心院那邊怎麼說?”

    “他們懷疑是測定的方法出了問題,還在設法矯正。”蘇穗兒聳肩,“畢竟以前基本沒遇到過‘死掉’的可憎物。那種屍體測定方式,也只是針對能力者而已。他們認為是方法不適配。”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正在研究那個可憎物的死因。他們覺得這對人類會有很大的助益。”

    ……我看未必。

    徐徒然微微垂眸,抿了抿唇。

    死掉的可憎物,她見過。而且只見過兩種。

    一種就是因為石矛直接斃命的。另一種,則是拜匠臨所賜——他曾附身在一個輝級的混亂傾向可憎物身上,來找自己麻煩。留下的屍塊伴隨著自己一路從香樟林走到姜家域,比狐狸擺件還好使。

    至於那個混亂可憎物死去的原因,徐徒然也說不上。只隱隱感覺,那更像是一種內部的瓦解。一種由內向外的崩潰。

    現在,又一個可憎物的屍體出現。徐徒然還特意多問了句,沒有外傷。

    而且還缺少了一個野獸能力,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尤其全知鐵線蟲,是可以通過寄生控制他人的。假設鐵線蟲真的可以通過附身解決可憎物,那麼它只需要另外控制一人在旁邊負責提取,這種事理論上來說也並非不行。

    腦海中的系統也給出了相似的結論。不久前才剛因楊不棄迴歸以及儀式推進而放鬆的心情,瞬間又緊繃起來。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徐徒然回到住處——幾乎就在她踏進屋裡的瞬間,門外大雨瓢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