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枕猶眠 作品

第90章 第九十章【補結尾描述】

    “第一,我不知道這個道具是你的。我只是想引來它的主人,沒想到正好是你。”餓餓飯飯語氣認真,“第二,這不是純粹的祭祀符文。而是需要祭祀來發動的封印符文陣。”

    “第三,我和域主不是一夥的。第四,我不是要拿你獻祭給域主。”

    他誠懇地看向徐徒然:“我只是需要一個人來祭天。”

    徐徒然:“……”

    倒也不用這麼實誠。

    而且有一說一,我這也算“說對了大半”嗎?我這難道不是全說錯了嗎?

    徐徒然面無表情地在心裡吐著槽,跟著舒展了一下筋骨。

    “你應該不會以為,我會乖乖束手就擒吧?”她問對面的老頭。

    餓餓飯飯卻道:“你這就又說錯了。”

    徐徒然:……?

    “我只是說,需要一個人來祭天,沒說一定要是你。”餓餓飯飯平靜地說著,再次打量了一番徐徒然。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已經有輝級了?”

    “……嗯。”徐徒然應了一聲,微微挑眉,“所以?”

    “這組符文,需要至少輝級的存在來發動。”餓餓飯飯用腳尖點了點地上的符文陣,“同時需要進行一次足夠有分量的生祭。”

    徐徒然:“足夠有分量?”

    “起碼一條人命。真正的人命。”餓餓飯飯面不改色,“這已經是最低價了。”

    “而這個符文陣一旦成功發動,理論上來說,是可以封印辰級的可憎物的。”

    餓餓飯飯默了一下,再度看向徐徒然:“我本來想的是,如果來的是個輝級以下的,就直接拿來祭天。但你正好是輝級,又給過我吃的。所以我決定給你一個選擇。”

    徐徒然實際已經有些沒耐心了。她撇了撇嘴,抬頭朝上看去,那些人面血管已經轉移到了她的頭頂,正在一下一下地往無形屏障上撞,齜牙咧嘴。

    “意思是我現在就可以選擇走了嗎?”她剋制地問道。

    “不。”餓餓飯飯認真搖頭,“但你可以選擇,是自願成為祭品,還是和我進行一次遊戲。”

    “如果你贏了,那我就來當祭品。你拿我的命去封印域主。如果你輸了,那麼祭品就還是你。”

    徐徒然:“……”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開始後悔因為好奇就跑進來了。她抬起手錶看了眼時間,不耐煩地呼出口氣。

    “我很欣賞這些符文。它們非常漂亮。但我不想再和你浪費時間了。”

    她說著,轉身準備離開,餓餓飯飯卻再次叫住了她。

    “除了這個法子之外,你還有能封印域主的辦法嗎?”

    他一邊說,一邊從後面靠了過來:“而且別忘了,這裡是光之囚籠——除非我放鬆控制,否則你是無法離開的。”

    徐徒然:……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選擇自己命運的。”他語帶勸哄地說著,將手放到了徐徒然的肩膀上,“你已經比別人多一次選擇機會了。你該為此感到慶幸。”

    ——君權神授·御下。

    永晝輝級技能。能夠瞬間安撫目標,撫平其激烈情緒,進而引導對方,按照自己所希望的方向行動。

    不過徐徒然是輝級,想要直接控制她自殘或是自願獻祭相當困難。但想要控制她來和自己進行“遊戲”,卻綽綽有餘。

    而一旦她同意與自己進行“遊戲”,就默認同意了方才的賭局。以這層邏輯為支持,等到遊戲結束後,哪怕徐徒然想反悔,他也可以對其施加進一步的控制。

    當然,如果輸的是他,那事情就會比較尷尬。他沒法強控徐徒然替死,只能按照諾言,自己去擔任祭品的位置。

    ……不過也還好。失去一條命,對他來確實是比較慘重的損失,但只要能將域主順利封印,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組符文是他畫的。只要能順利將它封印,不管它之後被藏到什麼地方,他都有把握能找到它——老者默默想著,抬頭看了眼停留在上空的巨大白蟲,喉頭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他等了那麼久才鎖定這麼一個合適的獵物,又花了那麼大工夫才混進來……要是這樣都不能讓他如願以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而就在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徐徒然忽然有了動靜。

    老者神情一斂,在繼續施加技能影響的同時,再次讀取了一遍徐徒然此刻的心情。

    沒有悲傷、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連先前的些許不耐煩都淡了許多。

    很好,這說明控制是有效的。

    眸色微沉,老者繼續安撫地開口,瞳孔擴成貓瞳般的圓:“好了,別想太多了。二分之一的概率,並沒有不公平,不是嗎?”

    徐徒然低低應了一聲,緩緩轉過身來。

    老者眼中透出些許笑意,剛要繼續說話,忽見徐徒然揮起一手,舉著個狐狸擺件就朝自己掄了過來。

    ……!!

    老者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連連後退幾步,伸手捂了下額角,捂到一片腥熱。

    “有病。”他聽到徐徒然淡漠開口。抬眼望去,對方眼神裡除了稀薄的不耐煩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都這種時候了,誰有空和你玩這種多餘的遊戲。”

    “……”餓餓飯飯微微瞪大眼,想要再說些什麼,腦袋卻是一陣暈眩,不由自主地坐倒在地。

    徐徒然現在是體力點滿的狀態。而且剛才那一下,就是衝著把他砸暈去的,根本沒留手。

    而餓餓飯飯,雖然也嫖到過一些數值點,但總歸還沒脫離體力赤貧線,眼前已經開始發黑,臉色蒼白。

    徐徒然掂了掂手裡的狐狸擺件,琢磨著要不要再給他補一下,想想還是算了,轉而沾了些他的血,在旁邊的空白處畫了催眠的符文,又將整片空地圈成了國土,補充了“傷者需要儘快入眠以恢復體力”的規則。

    如此等了片刻,餓餓飯飯終於控制不住,閉上了雙眼。徐徒然過去試了試他的氣息,掏出楊不棄給的藥,給了一片塞他嘴裡,拿回了他手中的手電筒。想了想,又將狐狸擺件放到了他的旁邊。

    從某種意義來說,她和餓餓飯飯其實挺像,都非常追求物盡其用。不同的是,徐徒然沒法坦然做出拿活人祭天這種事——

    但可以利用的東西,還是要利用下。

    “讓他做噩夢。”徐徒然對狐狸擺件吩咐道,“最可怕,最能引發他心底恐懼的那種。”

    現在血月還掛在天上,說明這個域內與意識體相關的規則還在運作。既然如此,那她不介意利用餓餓飯飯,再給域主找一點麻煩。

    不過話說回來,這會兒域主已經醒了……那它還能從夢境中提取意識體嗎?

    徐徒然一邊揣測著,一邊試著往空地外面走了走。毫不意外地撞到了空氣牆,只能暫時退回。

    而很快,她就知道了那個問題的答案。

    現在域主,顯然還是在從夢境中提取意識體的。這對它來說或許並不是什麼主觀的選擇,而是一種完全不需動腦的自動運作。

    ——地面上,餓餓飯飯緊閉著雙眼,眼瞼下的眼珠不住轉動,口中發出輕微的嗚咽,似是陷入了極深極恐怖的噩夢之中。

    ——而空中,一團漆黑的影子,正在悄然成型。

    徐徒然原本是沒有察覺的。她蹲在空地上,正在研究餓餓飯飯所繪的符文陣,想看看能否改掉其中需要獻祭的部分。頭頂忽然就覆上了一大片陰影。

    她下意識轉頭,旋即瞪大了眼。

    她看見天空中、血月之下,出現了一隻……兔子。

    一隻山巒般巨大的、彷彿是由最深最冷的黑暗凝結而成的,黑色的兔子。

    ……不,不是兔子。

    注意到對方身上不斷蠕動膨起的弧度,徐徒然微微歪了歪頭。

    這只是一隻有著近似輪廓的“東西”而已。

    那到底是什麼呢?

    徐徒然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這“兔子”微微抬起頭顱,兩瓣上唇向左右掀開的瞬間,頭頂徘徊不去的人面血管,尖叫著炸開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