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 作品

359.伐狂陶家(一更)

    也沒人再敢和他出去了,和他一起出去,誰知道下次死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臺上的陶追然一身白袍,對這些視線恍若無睹。

    在同對手互相通過姓名後,出手。

    不到三息,比賽結束,他下臺,身影消失在眾人面前,徒留下一地議論。

    傅長寧看了片刻,道:“他的武器,是一杆長槍?”

    陶追然根本沒用到槍,她是從他出手的風格判斷的。她已經見過不少用槍的人,出手時幾乎都有同一個特性,距離控制與槍身基本一致,比普通近戰之人要遠,但又遠遠稱不上遠戰,下盤也比刀輕,比劍沉,不動則已,動如雷霆。

    “確實,陶老將軍最出名的就是一杆伐狂槍,當初伐狂軍便是以這個名號而來,陶小將軍繼承了這一點。”

    就連咱們關長,印化為槍,也未必沒有致敬陶老將軍的意思——這話副統領沒說,南部戰場因為陶老將軍而學槍的人,那可太多太多了。

    第二場結束得太快,第三場的人匆匆上臺,許多人的心思卻仍停留在第二場上,連打氣鼓勁兒都顯得心不在焉。

    一天一共比十場,等十場結束,傅長寧對幾個實力強勁,有希望入圍的也基本有了印象。

    第二天,後十場,和昨天的相比,觀賽人員明顯稀少了許多,傅長寧瞬間意識到,很多人恐怕就是來看陶追然的。

    只能說,大家對這個看著長大的小將軍,是愛得深沉,恨得也深沉。

    作為一個非域外之人,傅長寧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

    她自己還受這些人敵視和一堆非議呢,如果她耳朵沒壞的話,在這些人嘴裡,她就是個從小錦衣軟枕供著,玉露瓊漿喂著,要什麼有什麼,權勢滔天,長大後還能來域外鍍金的,從沒吃過半點苦頭的高門子弟。

    可以上任何一點,和她有半文錢干係?

    心知肚明流言有多不可信,傅長寧自然不會妄下定論。

    如果確是同伴性命說賣就賣的人,離遠點就是了。

    不是的話,那隻能說明這域外軍盟的水,比她想的還要深。

    四十進二十結束後,中間停了三天,作為修養之用。

    聽說是因為有兩場比賽雙方打出了雞血,受傷頗重,哪怕已經請人去醫治了,依舊需要時間。

    當然,也只能給三天,再多就沒有了,只能怪他們自己不懂得權衡利弊。

    第六天,二十進十。

    到這一步,篩選出的基本都是真正的精英了,那些因為運氣好分到實力不出彩的對手的幸運兒,都淘汰完了,接下來的每場比賽都是實打實的。

    也因此,每一場,都顯得格外艱難。

    除了陶追然那場,二十息之內就解決了戰鬥,其他的,最快也打了小半刻鐘。

    最久的一場打了半個時辰,戰至最後,雙方堪稱慘烈,副統領面露不忍之色,道。

    “這兩人我有印象,應是非原城池選中之人,自己私下報名來的……”

    換言之,兩人都是原本不被城池看好之人,可卻憑著自己的本事,闖到了這一關。

    中間經歷了多少艱難與阻撓未可知,到這一步,兩人誰都不肯認輸。

    最後因為傷勢過重,雙雙淘汰。

    那一刻,兩人眼底有血淚劃過。

    可淘汰賽就是如此,運氣不好,和實力不弱於自己的人分到了一起,那就只有飲恨的份。

    這兩人被淘汰後,缺了一人,經過軍盟評委等人商議後,前二十強的敗者複賽,其中的勝者當選。

    最後,由另一個實力表現不俗的選手頂上。

    至此,二十進十徹底結束。

    接下來,就輪到鎮守者出場了。

    和之前給足了休息時間不同,這一回,軍盟只給了兩個時辰調整。

    當晚,前十與鎮守者的對決,就轟轟烈烈展開。

    評委宣讀規則:

    每個人三次挑戰機會,三次不可以挑戰同一人。

    三次中任意一次勝過或擊落鎮守者,即為過關。

    沒勝過鎮守者,則以堅持時間論處,旁邊掛有沙漏,上邊共十格,每過一格,積一分,分數最高者獲得名額。

    同時,鎮守者這邊,每人也只有三次被挑戰機會,超過三次,則有權不接受。

    前邊的規則,主要是因為鎮守者大多是築基,參賽者卻只是練氣,勝的可能性不大。

    後邊的規則,就是為了防止一些人看部分鎮守者弱,挑規則漏洞了。

    作為場上明面上修為最低那個,傅長寧本以為自己會是最早被挑戰的那個,誰知道,前邊三人,上來就挑中其他人,看都沒看她一眼。

    三人不出意外,都輸了。

    分別積四分,三分,六分。

    挑戰順序是按照抽籤來的,第一輪陶追然排第四,三人結束,緊隨其後就是他。

    他挑中了一位築基中期的老將,雙方纏鬥近兩刻鐘,陶追然被擊飛下臺,積九分。

    傅長寧心中默默估算了下。

    久經沙場的老將,和散修築基是截然不同的概念,說是天塹之別也不為過,以她之前的實力,想要勝過這位,幾乎不可能,堅持的時間可能還不如陶追然。

    如今的話,倒是可能做到二八開,她二,老將八。

    但概率本身是很懸的事,若老將輕敵,她未必毫無機會,但若生死搏殺,她想贏,起碼還得再練個幾十年。

    如此算來,陶追然的實力應當比之前的她強,但比現在的她稍弱。

    但三年之差,陶追然的進益,真的僅限於如此了嗎?

    傅長寧很快沒空想這些了,因為下一個人,挑中了她。

    她起身,上臺。

    對手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文弱的青年,不太符合她對軍盟中人的固有印象,瞧見她時,臉還有些微微發紅。

    半晌才道,“在下易之,見過傅鎮守者。”

    “傅長寧,見過易道友。”

    簡單見禮,雙方迅速打了起來。

    傅長寧很快察覺到這人的特點,溜得快,身上和滑不溜秋的泥鰍似的,很難抓住,任何攻擊落到他身上,都會被一種奇異的功法波動卸力,包括藤蔓。

    這是個很容易拉分的優勢。

    換成從前,她大概率也很棘手。

    可惜——

    就在易之再次躍起時,細密的黑色藤蔓悄無聲息從後繞近。

    易之察覺到了,但神色沒變,這些東西攔不住他。但就在他繼續往前奔逃時,那些藤蔓穿過他的身體,化為細霧,接著,用力一甩。

    原本靈活的身體這一刻彷彿失效,他重重地跌落在一旁的比武臺上,早已經為他準備好的嗜血木籠從天而降,荊棘從四面八方刺入他皮膚,將他牢牢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