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 作品

第215章 寒潭秘境(十一)(修)










“那你出門除了這三滴精血,別的就什麼也沒帶?”姜析木道,“好歹是個少城主。”









宋長絨囁嚅:“帶了……但不在我身上,都給侍衛了。”









姜析木:“……”









傅長寧:“……”









姜析木忍了又忍,還是道。









“很多年沒見過你這麼廢物的了。”









宋長絨沒回嘴,像低頭默默自閉去了。









傅長寧打量著外邊的情形,見伍忠還在一間房一間房地搜查她們的下落,想了想,道。









“再來一次吧。”









“這次咱們不分開,一起跑。”









她叫姜析木和她一起,扮作宋長絨的模樣,再取出一大堆字畫卷軸,往上邊偽造出特殊的靈寶光暈。









等全部弄完後,傅長寧拍拍字畫。









“從現在開始,這些就是龍女月夜卷軸了。”









姜析木沉默了下。









“……你確定,可行?”









傅長寧看了他一眼。









“不然,你給我找出真正的卷軸也可以。”









這話有些意味深長,姜析木搖搖頭,晃掉這些想法:“那行,先試試吧。”









練氣期的偽裝很難瞞過築基,不過傅長寧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為了瞞過伍忠,他猜到誰是誰才好。









三個“宋長絨”同時出現,往三個方向跑去。伍忠第一時間盯住了真正的宋長絨,追了上去。









宋長絨一邊哀嚎,一邊飛速狂奔。









身後,傅長寧和姜析木似乎是見騙不了伍忠,同時回來向伍忠出手,為宋長絨爭取逃跑時間。









姜析木主攻機關,傅長寧則負責移動那些禁制,給伍忠帶來了不小麻煩。









“你們到底是他什麼人?朋友?下屬?可我怎麼從來沒在城主府見過你們。”









這兩人甫一露面,就是為了救宋長絨,這會兒又為了幫他脫身親自涉險,就真的一點也不怕死?









傅長寧道:“你這種叛徒當然不會理解,顯晝真人救過我的命,他兒子的命就是我的命。”









這張口就來的本事,姜析木手一晃,差點沒穩住。









可惜伍忠沒注意到他的表情,他道。









“如此看來,你確實重情重義,可惜,光有情義沒用,該死的還是得死。”









他一掌轟出,擊在兩人胸骸之處,二人吐血倒地,一退數丈。再有彎刀飛出,收割性命。









就在這時,一個卷軸從傅長寧懷裡掉出來。









暗藍色的卷軸,流雲燙金紋,還有四周隱隱散發出來的靈寶光暈。









伍忠神色微微一變。









他揮開彎刀,第一時間出手攝過卷軸,打開來看。裡邊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畫,他看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玄機來,就在他準備探入神識時,卷軸突然一個抖動,識海一刺,頭疼欲裂。









是神識攻擊!









兩人趁機逃走。









伍忠從疼痛中緩解過來,登時將假卷軸撕得粉碎。









方才他看清了,兩人是往底下一層去了。可既然已經知道這兩人是想引開他,他自然不會再上當。









他徑直往四樓,宋長絨的方向追去。









果不其然,那兩人又追了上來。









兩人越是攔,越是讓他明確,東西確實是在宋長絨手裡。等其中一個再從懷中取出卷軸,試圖威脅他時,他只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將人轟開。









“姜析木”被一拳轟在牆壁上,本就受傷的後背傷口重新崩開,傷上加傷,儼然重傷垂死。









另一個也是進氣多出氣少。









遠處“宋長絨”看了這邊一眼,慌不擇路躲進一個房間。









伍忠幾乎只比“宋長絨”慢了一步。









大門合上,那一瞬間,伍忠迅速意識到了不對勁。









宋長絨的氣息消失了,轉而是一股陌生的恐怖氣息降臨在身前。









他身後,姜析木迅速將門封上,恢復本來面目。









原來,傅長寧方才藏在卷軸中的那記神識攻擊,竟有迷惑人神識之用。趁伍忠緩解疼痛之際,三人已經迅速換了過來。









熟悉地形的姜析木變成了被追殺慌不擇路的宋長絨。









至於原先姜析木的角色,則由傅長寧頂了上去。









“就這麼結束了?”宋長絨從地上爬起來,恍恍惚惚,“他不會再出來吧?”









姜析木:“放心,這個房間內有一隻傀儡木偶,以它此時的實力,擊殺築基不成問題。”









“我還是不太放心。”









宋長絨離那個房間遠了點,往傅長寧所在的方向移動。









傅長寧剛被擊倒在牆上,雖然重傷垂死是裝的,可血和疼痛卻是真的。她靠牆坐下,給自己喂丹藥,餘光瞥見已經徹底報廢的防護罩,提了腳。









“雖然知道有水分,但這水分未免太大了點。”









“這種已經不錯了。”姜析木看了一眼,道,“我曾經買過一個錦囊,號稱能抵擋金丹期全力一擊,結果練氣圓滿都搞不定,那才叫真的黑。”









說起這個,宋長絨想起來傅長寧方才那記神識攻擊了:“它是能麻痺所有築基期的神識嗎,金丹呢?”









傅長寧不得不打破他的美好幻想:“想太多,以練氣的修為,頂多出其不備糊弄一下築基初期。”









“伍忠也是自己大意了,自以為判斷出了咱們三個誰是誰,沒再細看。”









“那也很好了。”宋長絨追問,“這個我能學嗎,我保證不透露出去,兩萬靈石怎麼樣?跟之前那十萬一起打給你。”









傅長寧搖頭:“師門長輩所授,不能外傳。”









這是苦海道君那本神識修煉心得裡的。









姜析木正在上藥,聞言抬頭。









宋長絨毫不氣餒:“哪個師門?你跟我說,我可以去問。”









身為浮月城代少城主,他有這個底氣。









“只要不是元嬰。”他打了一個補丁。









畢竟自家師祖還是沒突破出關的,要低調。









傅長寧看他一眼:“那你可以死心了。”









宋長絨:“……”









他乾巴巴道:“果然,我就說,女俠一看就是大宗弟子。”









能有元嬰長輩,最次也是頂級二等宗門,再往上,那就是一等宗門了。









傅長寧沒再回他,閉眼調息,恢復體內動盪的靈氣。









二人便也安靜下來,盤坐冥想。









大概兩個時辰後,傅長寧起身:“我先離開了,你們自便。”









兩人聞言睜眼,卻都未曾挽留,就像傅長寧之前說的那樣,三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最大的危機已經解決,實在沒必要湊一塊。宮殿這麼大,各自尋找自己需要的修煉資源和寶貝就挺好。









傅長寧走後沒多久,兩人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先後起身離開。









不知過去多久,安靜的角落裡,傳來門鎖鬆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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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宋長絨剛從一間宮殿裡收穫滿滿地離開,他哼著小曲兒,慢悠悠往外走。









然後他就對上了披頭散髮,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的伍忠。









伍忠朝他扯了扯嘴角。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長絨的慘叫聲遠遠傳來,二樓的傅長寧、五樓的姜析木身形同時頓住,緊接著,兩人迅速尋了個房間藏好,以地磚隔絕神識。









沉重的腳步聲在外邊響起時,傅長寧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下一瞬,外邊響起激烈的砸門聲!









不知伍忠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找到了她!









傅長寧特意挑的地磚能翻轉的房間,聽見動靜,她迅速起身,利用地磚翻轉到三樓。









就在她翻出去的那一刻,伍忠破門而入。









傅長寧只來得及跑出去三十丈,身後一把大刀已經襲來。









不同於之前那把殺人於無形的彎刀,這把大刀明顯更為沉重,也更為兇悍。青昭劍飛出,和它擊打在一塊,沒多久,就被擊飛,重重插進了地面。









大刀重新回到伍忠手裡,他拖著步伐,朝她走來,臉上扯出一個無意味的笑。









如果那是笑的話。









傅長寧轉身就跑。









伍忠手抵了抵刀柄,再次揮出。









於傅長寧而言,便是呼嘯而至。









刀柄重重擊在脊柱上,巨痛傳來,她撲倒在地。









咚——









咚——









伍忠似乎很享受這種心理上的壓迫感,他不緊不慢地一步步靠近,腳步聲如同踩在人心臟上,宣告凌遲的來臨。









用實力告訴她,築基和練氣的天壤之別。









就在這時,身後一道符籙炸響。









伍忠皺眉,回頭。









姜析木迅速拖走傅長寧,進了一處陣法隔絕神識的房間。









傅長寧後背全是冷汗,身體劇烈地抖動。









伍忠剛才那一擊用了近七成的力道,如果不是她打骨術修煉到了第二層,此刻脊柱早已被擊碎,成了個殘廢。









即便如此,她依舊是微笑著的。









只是聲音顫巍巍。









“最、最後一枚?”









姜析木:“總要留點底牌。”









“不過這回真的是最後一枚了。”他目光凝重起來,“我高估了宮殿內存留的靈氣,我們進入的根本不是全盛時期的龍女月夜卷軸。”









傅長寧靠著牆,慢慢坐起來,一邊抽氣,一邊給自己上藥。









“全盛時期的龍女月夜卷軸?”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姜析木道。









“這不是真正的龍宮,外邊那個廢棄的才是,這世上也不存在什麼能將我們帶回過去龍宮的東西。你可以理解為,我們在青銅大門那裡,意外觸發了禁制,進入了伍忠一直在提的那幅龍女月夜卷軸當中——只是他不知道。”









“龍女月夜卷軸上不止一幅圖,而是數幅不同時期的龍宮,我本來以為我們進入的是最強盛的那個時期,現在看來不是。”









所以伍忠最後沒死,反而逃出來給了他們致命一擊。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卷軸,原地鋪開,上邊一共有六幅圖畫,他指著最中間的那幅,道。









“只有最中間那幅是真的,剩下五幅都是仿的。我非常確定,中間那幅就是全盛時期的龍宮,所以自從進來後我一直沒懷疑過這一點。”









可現在,出現了另一個龍宮。









只有一個可能。









他目光灼灼,看向傅長寧:“你身上真的沒有其他的龍女月夜卷軸?”









傅長寧搖頭,語氣同樣肯定:“真的沒有。”









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









“宋長絨。”









“他騙了我們?”姜析木擰眉,緊接著又想到,“可能連伍忠都是跟他一夥的,他知道你有可以隔絕神識的地磚,說不定做了什麼手腳,不然伍忠沒那麼快找上你。”









傅長寧倒不這麼認為。









她擦掉額頭上的汗,體內靈氣高速運轉,化解藥力,背後的疼痛一點點散去。









“不一定,不過他大概率也有自己的目的。”









“好,這個先不論,接下來怎麼辦?”









姜析木看向她。









傅長寧默了下。









“不應該是你知道的更多嗎?”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來找你。”姜析木眼神平靜,“如果我有辦法,我早就自己逃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直氣壯怎麼回事。









傅長寧揉了揉額頭。









只好開始想辦法。









“離開卷軸要什麼條件?”









姜析木:“這個不用想了,卷軸的開啟和封印都是玄學,這次也是誤打誤撞,我懷疑我們三個都是其中一環,再加上青銅大門,現在欠缺了兩個條件。”









“直接破壞呢?”









“可能性不大,除非到了金丹期,否則很難光憑實力破壞掉它,更別說那幅圖現在大概率還在宋長絨手裡。”









“話說現在第一要緊的不是解決伍忠嗎,你為什麼老跟卷軸過不去?”









傅長寧:“那你能解決嗎?”









姜析木:“不能。”









傅長寧:“我能嗎?”









姜析木:“貌似,也不能。”









傅長寧:“那不就結了。”









她靠回去。









此時此刻,身上的疼痛已經變得無關緊要起來,更多的是眼前的生死危機。









如何越階解決一個築基。









修為差距宛若天塹,她們折騰了這麼半天也沒能搞死伍忠,就是最好的證明。









之前的長耳獼猴是天時地利人和,有計師姐和謝師兄幫忙,還有食猴鷲和窮英從旁襄助,最後才是七寸青的兇殘吞噬能力。









可現在七寸青吃飽了在沉睡,窮英在外邊根本過不來,計師姐和謝師兄更不必說。









想到七寸青,傅長寧腦海裡突然閃過什麼:“你知道什麼辦法,能不驚擾伍忠,直接通向底層嗎?”









姜析木:“你說的底層是指……?”









傅長寧:“第一層的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