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笛曉 作品

第3章 第 3 章

    這擔心不是憑空生出來的,前些天他二哥過來陪弟弟玩耍,見弟弟在那滾來滾去,覺得很有趣,也跟著滾了幾圈表示“哥哥跟你玩兒”。

    接著他二哥就啪嘰一聲——

    摔地上去。

    兩三歲的小孩兒摔得多,都習慣了,不用別人上前扶,自己就一骨碌爬了起來。不過對上趴在床沿的幼弟那“你是傻子嗎”的表情,儉哥兒臉蛋兒一紅,當場落荒而逃。

    有儉哥兒犯傻的先例在,趙氏她們可不就是分外小心嗎?

    每天還要把他二哥的光榮歷史翻出來鞭屍:“別翻到外面來知道不?瞧瞧儉哥兒……”

    相信要是後頭還有弟弟妹妹,這事兒還是會被扒拉出來當反面教材。

    慘,實在是慘。

    儉哥兒遭了這樣大的打擊,好些天沒再過來玩,文哥兒感覺清靜了許多。

    這些天他也從趙氏和奶孃那兒得知,儉哥兒乃是側室楊氏所生,也就是說王家三個娃都不是同一個媽生的,這罪惡的封建社會啊!

    文哥兒在心裡感慨了一番,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他熟練地翻了個身,轉頭看去,就瞧見他爹從外頭回來了。

    王華在趙氏的伺候下換好衣裳擦了把臉。已經是夏末秋初,天氣開始轉涼,官袍底下得開始增加衣物,大夥的袍服都裁得挺寬敞,偷偷在裡頭穿上秋衣秋褲也沒人曉得。

    文哥兒仔細瞅了好幾眼,想研究一下明朝的秋衣秋褲長啥樣,結果就瞧見他爹臉色不是特別好。

    趙氏也發現了王華臉色不對,上前柔聲問道:“夫君遇上什麼煩心事了嗎?”

    王華伸手把支起耳朵聽他們夫妻對話的文哥兒撈起來瞧了瞧,才一臉無奈地說道:“還不是守仁那小子,成個親都不省心!”

    文哥兒一聽到王守仁的名字,立刻來了精神,想聽聽他哥這位傳說中的牛逼大佬又有什麼傳奇經歷。

    這一聽之下,他才曉得他哥比他想象中更牛逼。

    他哥新婚燕爾,跑出門溜達了一圈,溜達到一個叫鐵柱宮的道觀。

    當時他哥瞅見個一老道士在那打坐,好奇地跑過去討教一番,兩個人聊著聊著還現場實踐起來。

    沒想到王守仁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那什麼導引之法也是一點就通,當場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玄妙境界。

    他與老道士當時宛如玩起了“誰先動誰輸”的遊戲,杵在那兒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相對打坐,齊齊坐到第二天都沒人認輸!

    直至岳父諸讓派出來的人找到鐵柱宮,王守仁才走出那種神奇的“坐忘”狀態!

    諸讓找到人後就給王華寫了封信,信的主要內容是“你看看你兒子都幹了啥事”。

    這事兒確實很值得寫信告上一狀。

    新婚的女兒哭著跑過來說女婿不見了,諸讓能不急嗎?

    這女婿還是自己選的,可讓諸讓愁得揪掉了幾根鬍子。

    好在諸讓算是江西省廳二把手(之一),能夠第一時間廣派人手出去找人,要不然王守仁也不知要“坐忘”到幾時!

    閒著沒事跑去和老道士比坐忘都沒輸,他哥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