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選秀

    五、

    金陵行宮。

    萬壑殿中。

    魏正平坐在椅子上喝茶, 嗓音輕細:“人去樓空?”

    魏峰雙腿微抖,點頭:“是,義父。”

    魏正平抬眸, 掃了他一眼:“阿峰,你最近辦事很不妥帖啊, 昨晚擅闖行宮的刺客賊子沒有找到,這早上讓你去追查殺死雁雁的兇手,居然又讓人跑了,啊……”

    “義父……義父恕罪。”魏峰滿臉細汗, 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孩兒一定會加緊追查,不會放過那些傢伙的。”

    他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正經的一流高手,不知叫多少人仰望, 但此刻在魏正平面前, 卻如同螻蟻一般。

    “哼,這是自然,殺了我魏正平的義女,想逃就能逃嗎?”魏正平將手中的瓷盞輕輕擱下,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

    在這安靜到極點的宮殿中, 卻是分外醒耳。

    魏峰醞釀片刻, 方才恭敬道:“其實,孩兒本已追查到了那殺害雁雁的兇手, 但是兇手卻狡猾無比,竟然趁夜渡江, 往琅琊山方向去了。”

    “琅琊山,是去了浴火教?”魏正平眯了眯眼。

    “是。”魏峰在其威勢下,簡直直不起腰, 只能艱難地點頭。

    “呵呵……”魏正平沉默一瞬,細細地笑了幾聲:“倒是個聰明人?浴火教教主宋無敵的《涅槃聖典》,是咱家《葵花寶典》的大敵啊。”

    魏峰趕緊奉承道:“義父神功蓋世,豈是那宋無敵可比。”

    魏正平搖搖頭:“宋無敵的厲害,你這等廢物哪裡知曉。哼,說起來宋閥的人,最近一直在遞拜帖,要面見陛下,咱家估摸著,今日倒是不錯了。”

    整個江淮地區,宋閥是最大的門閥世家。

    而浴火教的教主宋無敵,曾是宋閥的一門遠親,兩方一直互相合作支持。

    勤政殿,側殿大廳。

    光滑的地面上,擺著一明黃色蒲團。

    顧思遠盤腿坐於其上,披散的長髮無風自動,而頭頂之上隱有淡淡白氣蒸騰,面色一片赤紅。

    若是有人看見,必然以為此乃走火入魔之態。

    不知又過了幾時,這異象漸漸褪去。

    顧思遠雙掌往前一推,那正前方桌上的杯盞,便直接狠狠晃動起來。

    他睜開眼,目光幽深:這《先天乾坤功》果然不愧當世奇書,只是練了半天而已,便能有此奇效。

    謝沉雲那一劍幫他良多。

    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正這麼想著。

    突然,顧思遠眉頭一挑,掀開一旁帳幔,赤腳走了下來,負手而立。

    下一刻,窗戶上黑衣一閃,一道人影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參見陛下。”

    顧思遠淡聲問道:“路上沒出任何意外?”

    “謝公子二人已經成功加入浴火教。”影一冷聲答道。

    孫雁雁到底是魏正平的義女,還有那麼多清吏院的武士,如今平白無故死了,魏正平定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而魏正平想捏死謝家兄弟,那就真是和捏死只螞蟻沒有區別。

    謝家莊他們自然是住不下去了。

    所以,昨日夜間,顧思遠從謝家莊離開後。

    謝沉雲便將謝家莊的僅剩幾個下人全部發了銀子驅散了,而他和謝明空則是天未亮,便加緊趕路去投奔浴火教了。

    古有言:環滁皆山也。

    浴火教的總部,便在滁州郊外的連綿山脈中。

    而滁州和金陵極近,兩座大城正好隔長江對峙,金陵在江南,滁州屬江北。

    自金陵城出發,坐船過江,再行約百里路,不過兩個時辰,便能到達。

    上輩子謝明空出事之後,謝沉雲也是就近去的浴火教學武,想報仇雪恨。

    四大門閥世家之間,暗地也雖有不合,但是卻統一的反對魏正平這個‘九千歲。’

    謝沉雲打著誤殺魏正平義女的名頭,為避禍而加入,浴火教自然不會拒絕,更別說謝沉雲和謝明空本身都算是一等一的練武好苗子。

    顧思遠從側殿出來時。

    他的貼身大太監王壇正帶著一撥人在外面等著,一看見他,便急急道:“陛下,您可算起了?”

    顧思遠問道:“有何事?”

    王壇匆忙道:“剛剛魏大將軍派了人來說,午膳後,要帶著宋國公來拜見陛下。”

    顧思遠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隨意道:“宋國公,是宋閥的閥主宋天佑?”

    王壇點點頭:“是啊。”

    宋國公當然只有一人,作為帝王,他問出這樣的話,身邊人卻完全不以為奇,可見平日裡,原身昏庸到何等地步。

    “那就見吧!”顧思遠沉吟一陣,點點頭,又揮手道:“傳膳吧!”

    “是。”王壇點頭應聲,對著身後做了個示意。

    不一會,數位宮女魚躍而入,各自捧著盤碟等物,如穿花蝴蝶一般,將數十道珍貴精緻菜餚,輕輕擺在了顧思遠面前的矮桌上。

    顧思遠自夜間醒來,又出宮一趟,回來後一直在練功,可謂無片刻歇息,此時,倒真是食指大動。

    他冷聲道:“退下吧,朕今日不必伺候。”

    他素日裡的脾性便是喜怒不定,宮人們自不敢有半絲忤逆,轉瞬間殿內便一片沉寂。

    唯有他的大太監王壇,依然伸著腦袋,神經兮兮地往裡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