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袖乾坤 作品

第二百八十七章 無可奈何的選擇(4000字二合一大章)

昨日深夜,老巴斯一定是感應到了什麼,這才獨自一人到了小樹林的。難道是長生天給了他什麼啟示?樺樹皮上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知為何,烏拉爾想起了父親講的那個故事,魔鬼來到了草原,勇士挺身而出,解救族人於危難之際......

乾旱不就是那個魔鬼嗎?

烏拉爾對阿班說,老巴斯多像那個勇士啊。一樣的果敢,一樣的為族人奉獻一切。

老巴斯被長生天收走了,在族中終於沒有人反對烏拉爾留下狼崽皮了,但不知為何,烏拉爾的心卻猶如冬日的河水一般,冰徹入骨。

......

......

處理完老巴斯的喪事,部落便不得不啟程遷徙了。

去往西邊的路很難走,父親說,要穿過一座接一座的山脊,趟過一條連一條的河流。沿著河谷一路西行,日夜兼程,不知要走多久才能抵達。

這一夜,全族便要在這裡過夜。

由於明日還要趕路,他們並沒有搭出四扇格的帳篷,而是聽從父親的命令,從駱駝背上卸下輜重,囫圇個的搭出一個個尖頂帳篷,只為遮風過夜。

在馬背上顛簸了一整日,烏拉爾的筋骨早已酥軟,未待父親催促,便利落的翻下馬背,鑽入了帳篷中。臨時搭建的氈帳,內部空間十分狹小,僅僅能夠供兩個人棲身。烏拉爾將身子蜷縮作一團,靜靜的望著身側的父親。

一直以來,烏拉爾都認為父親是一個無比冷漠的人,這一夜,烏拉爾卻第一次見到他流下了淚水。他是在為老巴斯哭泣嗎?這個一生都是他最大對手的男人,同樣也是他的兄弟、朋友、知己。

兄弟之間就應該像這樣,不是嗎?

那麼,有朝一日,若是阿班也出了意外,烏拉爾會不會像父親那般落淚呢?

不知為何,烏拉爾竟然生出一股奇怪的念想,認為父親早就知道老巴斯會深夜前往小樹林。是啊,他們是那麼多年的朋友,怎麼會不瞭解對方呢?但若是父親知道這一點,又為什麼不提前阻止他呢?

難道......父親和老巴斯早就有一個約定?

一個沒有勇氣面對新生活的族落沒有存活下去的理由!

突然之間,烏拉爾的心跳急劇加速,努力回想著魔鬼與勇士的故事。

一個沒有勇氣面對新生活的族落沒有存活下去的理由!在族落遇到危難的時候一定要有人站出來!

這個人就是老巴斯嗎?

當神話變成生活,恐懼瞬時溢滿了烏拉爾的全身。

帳外狂風席捲,只一瞬便毫不留情的撕開了帷幔,烏拉爾瑟縮的躲進氈帳。

惡念遠比真相本身要可怕,抉擇遠比犧牲自我要艱難。

烏拉爾緊緊闔上雙目,進入了夢鄉。

......

......

清晨,烏拉爾是被駝鈴聲吵醒的。

當阿班將煮好的早茶端到烏拉爾的帳篷前,烏拉爾的情感之堤徹底潰塌了。烏拉爾不知道那日他流下了多少眼淚,也許就像大河的河水一般多,也許能灌滿整個湖泊。烏拉爾抱著阿班嚎啕痛哭,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阿班被烏拉爾反常的舉動嚇得不淺,面容霎時變得慘白。

阿班愣愣的望著嚎啕痛哭的烏拉爾,面頰上漸漸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過了許久,烏拉爾想象中的撫慰並沒有出現,只有一句晦澀勸慰的話。

“烏拉爾少爺,你這樣......不會有結果的。”

阿班努力表現的坦然鎮靜,可一切都瞞不過烏拉爾的眼睛,烏拉爾跌倒在地,深吸了一口氣,痛苦的搖著頭。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為什麼,為什麼都要瞞著他......

“阿班,我們不會這樣的,我們永遠不會這樣的,對嗎?你說話啊......”

父親來了。

與他一齊來的還有冰冷的一巴掌。

“人要學會向前看,阿班,扶他上馬!”

......

......

烏拉爾在顛簸的馬背上不知睡著了多少次了。

清晨的露水落在烏拉爾的鼻尖上早已結了霜氣,讓人又躁又癢。胯下的小紅馬駒瑪塔許是連日跋涉,一時勞累了筋骨,今天的精氣神並不太好。它一路打著響鼻,噴出一縷縷白沫子,發洩著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