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路明非到來

“她的錯?”風間琉璃問,“為什麼會是她的錯呢?”

“當時我站在風雨裡,也想不明白她這句話,但看著她的眼神,我似乎又一切都懂了。”上杉越的聲音哀嘆,“那是告別的眼神……眼神裡充滿了愛意,也充滿了不捨與愧疚。”

“告別?”風間琉璃喃喃,他似乎預感到了上杉越話裡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悲劇。

“是的,告別,那是無聲的告別,在最後她望向我的目光裡,她什麼都沒說,又好像把一切都說了。”上杉越的聲音透著掩埋不去的悲傷,“在最後看了我一眼之後,她舉起拉麵攤菜板上的刀,切斷了自己的喉管,死在了我的面前。”

即便風間琉璃已經猜到了這個故事會是這樣的解決,但上杉越話裡那濃郁磅礴得彷彿海潮一樣的悲傷依舊讓人感到窒息,難以透過氣來。

“那一夜,我不知道在暴雨裡淋了多久,看著她的屍體,我只覺得雨水打在我的身上就像是針扎,很疼又很冷,我站在雨裡漸漸的麻木了,身體失去了知覺,就像一具冷冰冰的傀儡木偶。”上杉越的聲音漸漸的有些嘶啞,“直到家族的人少了過來,把我從原地帶走,拉麵攤和兩具屍體也很快就被處理了,對黑道宗家來說,處理死人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他們的動作迅速又悄無聲息。”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那家開在街角的拉麵攤從忽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沒有人知道那個漂亮又健談的女攤主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那天有個女人追隨著她的未婚夫從這個世界上離去。”上杉越低聲說,“那天晚上回到了蛇歧八家,我就像丟掉了魂魄,家族的長老上前來寬慰我,告訴我日本黑道的主人沒必要為一個賣拉麵的女人一蹶不振,但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長老們憤怒於我的不爭,他們叫人拿來一疊文件,那些都是那個女人生平的資料。”

“我翻翻撿撿,但看了半天一個字都讀不進去,家族的長老從我手裡奪過那些資料,他直接告訴我,說那個女人其實一點都不愛他的未婚夫,因為那個男人不求上進,嗜酒如命,還常常趁著酒勁欺侮她,但她不能離開那個男人,因為這是他父親的醫囑,並且她已經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孩子。”上杉越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聽到這裡我就懂了,我覺得我一切都懂了,世俗的束縛,肚子裡的孩子……我想這就是她不能去法國追求自由的原因了吧,所以她只能留在那條街,擺攤賣她的拉麵,因為她還有債務要還,還有未出生的孩子要養。”

“您當時是怎樣的想法呢?”

“我怎麼想?我能怎麼想?毫無疑問我是愛她的,但知道真相之後我又忍不住失望……不是失望她已經有了婚約,不是失望她對我的隱瞞,也不是失望她懷了別人的孩子。”上杉越,“我失望的是……我以為她和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樣,她是一隻嚮往自由的飛鳥,可沒想到最後她也只是一隻家雀,被世俗的鐵鏈捆綁得死死的。”

“知道了真相後,您還愛她麼?”風間琉璃輕聲問。

“愛哪是那麼容易消失的東西呢?那一整個月我都過的渾渾噩噩的,像只丟了靈魂的軀殼,我不再排斥家族為我安排的那些配種女,我和她們共浴,和她們上床,我白天批閱家族的文件,下午去陪能劇大師們喝茶看戲,晚上和知事議員等大人物共用晚宴,活得就像一隻提線木偶。”上杉越面無表情地說,“直到一個月後,家族的某位老神官私下裡偷偷塞給我一封信箋。”

“一封信箋?”風間琉璃問。

“是的,我預感到這封信箋可能和那個死去的女人有關,晚上我回到我的臥室裡,把家族給我安排的妻子都趕了出去,我打開信箋,一行行的讀著。”上杉越說,“看著那些文字,我已經麻木的心好像重新跳動了起來,直到有什麼東西落在紙上,浸透了紙面,我才發現我早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