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禪師 作品

373 平安宴

“哎。”

丁奎山點點頭,趕緊捧著煙就去散。

“今晚上不用跟著,去你爸那裡,把煙也散一散。”

“是。”

有張浩南吩咐,古錠也是高興,找到了老古,就笑呵呵地坐下。

船老大們都是儘可能說不標準的普通話,最後實在是燙嘴,都選擇了說方言,反正跑船的見多識廣,一千公里以內的方言,大部分都還是聽得懂的。

各說各的,也不會串頻道。

“老闆!”

“老闆!”

“浩南哥!”

張浩南進了大廳,秘書和保鏢都是跟著,領班和服務員也是第一次見新老闆,之前就覺得今天來吃飯的人身上江湖氣很重,等到張浩南戴著墨鏡外加兩排黑西裝,一個個嚇得背皮發麻。

這都是啥啊這?

“都坐都坐,該吃吃該喝喝,今天平安宴,明天平平安安一路順風。”

張浩南又招了招手,後面小板車拉著醬香、濃香各種小甜水過來,一桌都來幾瓶,愛喝醬香那就醬香,喜歡濃香那就濃香,反正跑船的都是半斤起步,兩個人一瓶是起碼的。

不是說酒量大多牛逼,而是水上討生活不得不喝,然後形成了依賴和習慣。

就算張浩南拉散酒過來,其實也一樣喝,對他們來說沒啥區別。

“這趟雷州的運輸路線只要跑順了呢,以後也會多幾單大生意,等年底看,剩個三五百萬呢,我就當紅包發了。大家跑船的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只要活著,跟我張浩南混,不說大富大貴,溫飽有的。”

旁邊秘書給他滿上一杯“醬香洗腳水”,張老闆起身舉起酒杯,“祝大家一切順利,無病無災,順風順水。”

“謝謝老闆!”

“謝謝老闆——”

聲音很洪亮,服務員的領班唯恐引來警察。

隨後真就來了幾個警察。

除了警察,還有大橋鎮鎮長徐振濤。

徐振濤是坐張直兵的車過來的,現在兩人算是地方搭檔。

見警察都笑呵呵地坐下吃飯,服務員們看得目瞪口呆,頓時覺得新老闆背後的“保護傘”肯定很大。

“老徐坐這邊。”

“還用你說?”

徐振濤一屁股坐下,就趕緊倒了酒跟旁邊的老漢碰了一杯,“舅舅,注意安全啊。”

“這有啥,又不是沒鈔票賺。”

抿了一口酒,徐振濤孃舅顧金樓倒是很放鬆,他跑船最遠跑過閩越,也曾在章江之畔吃過手打牛丸。

賺到一點錢,但不算多,也是外甥起來之後,才因為張浩南的運輸訂單爆賺了一筆。

幾乎是一年抵過去十幾年,每天都不愁沒貨,都是滿艙過閘。

像大運河上的麩皮、稻糠、玉米、豌豆、酒糟……不運出來或者運進去,放那裡就是穩賠,流通起來了,大家都在賺,多點少點而已。

甚至因為後來“沙城食品”“大橋食品”的業務量,現在鋪貨只要是能走船的,都基本走船,因為量大,一般大貨車要組車隊,但也就是一條船的事情。

所以顧金樓水上討生活幾十年,第一次僱了夥計。

現在不一樣了,他也成了夥計,不過是個幹部頭銜的夥計,之所以顧金樓願意幹,一是船不是自己的,不用再操心有的沒的;二是張浩南給提成,而且相當的豐厚。

這讓顧金樓兩個兒子中的一個,有一個改了姓跟他,之前兩個兒子都不姓顧,因為年輕時候是上門女婿,倒插門一個梁溪吃公家飯的船老大。

如今他什麼都沒提,還健在的老丈人,倒是主動提了這一茬。

這一切讓他很高興,萬萬沒想到快六十歲還能有人生事業上的第二春。

“錢多點少點無所謂的,身體健康最重要。”

“說說的,只要有鈔票,比啥都好。”

攥著酒杯抿了一口,顧金樓黝黑的皮膚泛著光,他不認可外甥的話,真要是無所謂,哪有這種變化。

上了岸的老朋友,先看見的不是他顧金樓額頭上的皺紋,也不是烏漆墨黑的面孔,而是新買的手錶、手機,還有粗大的金戒指,還有高檔的羊絨衫、皮夾克。

一件三四千的皮夾克,比說一萬句好話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