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 作品

初會 “我可能不一定喜歡男子,但我一……<!>

 柳升忽然想起什麼,看他臉色:“我說,你該不會是怕吧,不然每次給你找什麼人,你都能挑出個不合適來,你這都快能趕上選妃了!”

 許蓴:“……”

 他面

紅耳赤道:“看你嘴上胡沁什麼?我怕?我會怕?你等著!”

 柳升看出他色厲內荏來,嘿嘿笑著:“罷了,這一個你若還看不上,我絕不再薦了,你只管等著你那天降緣分吧。”

 他和柳升進了花船上的客廳裡,幾個唇紅齒白的青衣童兒上來給他們倒茶:“兩位少爺請稍等,我們家公子臨時有位貴客要陪,因著事出突然,還請兩位公子且坐坐,他換件衣服就來。”

 柳升悄悄對許蓴耳語:“但凡有些身價的,都喜歡吊吊胃口拿拿架子,不妨事的,這位賀蘭公子,是真的值得。”

 船上花廳敞軒都開著窗,能一眼看到外邊淼淼河水。正是九月的天氣,秋高氣爽,外邊帶著河水氣息的風緩緩吹進來,暮色已深,淮水之上,風裡隱隱傳來絲竹聲和笑語聲。

 這是金粉河上最負盛名的銷金地,風流旖旎,豔名遠揚。

 許蓴悶悶倒了杯茶,柳升看他面色興致不太高,問道:“今兒又是怎麼了?家裡人不許你出來?”

 許蓴道:“哪能呢,我爹才懶得管我,你還不知道麼,前兒又納了一個美妾在家,還修了個園子,天天在園子裡吃喝玩樂呢。家裡烏煙瘴氣的,祖母也不管他,回家就心煩,還不如在外邊自在。”

 柳升道:“國公爺真是……你家這庶子庶女一堆一堆和養豬似的,你也不擔心。”

 許蓴並不想深談:“擔心什麼,庶子又不能承爵,他越是這樣名聲在外,越不會有貴女進府,都是些卑賤出身的妾室,半奴半僕的。”

 柳升搖頭:“別的不說,你那個庶兄,早早中了舉,還才名在外的,明年春闈,你就不怕他一舉得官?”

 許蓴道:“他生母是祖母的丫鬟,又早就沒了,本來就沒有承爵的希望,能考科舉,也是一條出路。”

 柳升嘆道:“罷了,知道令堂心善寬和,但有時候這賢名,不如實在的,也罷了。”

 許蓴心裡不知為何,卻有些憋悶,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花船漂在水上,十里金粉河,絲竹聲波光倒映著無數的燈光,紙醉金迷。

 許蓴看到遠處夕陽已漸漸落下去了,卻仍然露出一點點橙紅色的光,抬頭看了下樓船上更高處,似乎風景更好一些,正有些氣悶,便沿著樓船的樓梯往上走了幾步。

 才走了幾步,忽然就被人攔住了:“客人請留步。”

 許蓴一怔抬頭,一眼便看到了樓船最上方的欄杆上,一個高挑修長披著鶴氅的青年公子聽到了聲音也剛剛轉頭看過來,四目相對,許蓴忽然愣住了。

 許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雙看盡千帆的眼睛,靜如冰湖,深如寒潭,寂如飛灰……夕陽之下,那個男子神容寥落,冷漠、厭倦,然而卻無遮那一身的清華高貴。

 許蓴想起小時候回鄉,江心沙洲上落滿了雪,有飛倦的白鷺,煢煢孑立,漠漠江湖,長風吹過寂寂寒洲,美得驚心動魄。

 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許蓴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彷彿被鳥爪按了一下,飛鴻泥爪,卻刻骨銘心。他聽到了自己的心在急速的跳動著,想起柳升剛才介紹的,忍不住開口詢問:“賀蘭公子?”

 護衛上來攔他,這護衛甚是高大,但許蓴卻不由自主看著那個青年公子,許是他眼裡的渴慕之情太過明顯,那貴公子揮了揮手,護衛低頭退下,許蓴走了上去。

 樓船頂層晚風鼓盪,走近以後,那男子的容貌越發清晰,他銳利目光從上往下只淡淡掃了他一眼,許蓴覺得自己從頭髮絲到心肝肺膽,都被他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