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露 作品

60. 治她 林姐治專治各種不服

 許小悠後來分析,後孃把青春、所有的一切都獻給了他,還給他生兒育女,被他洗腦困住,精氣神和生命力都被他吸乾了。

 如果她離開,就是否定她這個人在世上的所有軌跡和價值,那她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她的沉沒成本太大,終身困於牢籠無法逃離。

 十五歲的許小悠不懂這麼深的道理,所以她自己跑了。

 瞭解了許家的事兒以後,林姝看許母的眼神就格外複雜。

 方荻花多厲害一個人啊,都不怕人家罵她潑婦兇悍,敢跟男人對打,對許母這個老婆子卻……沒招沒招兒的。

 許母這種人表面弱不禁風,你一指頭就能戳死她,大聲呵斥就能嚇死她,可你就不是她的對手。

 她不怕疼,不怕苦,你打她,她能忍且哭得悽悽慘慘,惹人可憐。

 你不給她吃飯她就餓著,你讓她幹活兒她就累暈,反正她為了兒子孫子受苦受累甘之如飴。

 她就怕她認為應該和她一樣苦的女人不疼不苦。

 她看不得兒媳婦孫女吃飽,看不得兒媳婦孫女閒著不幹活兒,她怕兒媳婦和孫女過得比她幸福。

 林姝就非得讓許小悠吃飽喝足,上學玩耍,天天過得舒坦又幸福!

 看氣不死個老綠茶的。

 她不想管陸合歡。

 陸合歡戀愛腦上頭,除非讓她自己下頭,否則誰也沒辦法把她拉回來。

 畢竟戀愛腦上頭,男人冷暴力她,她覺得他沒打我,他好愛我。

 男人打她,她還說他都沒打別的女人只打我,他好愛我。

 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還得說他賺錢養我,工資都沒給那個女人花,他和我結婚,讓我伺候他老孃,他好愛我……

 林姝可不打算吃力不討好去管陸合歡的事兒,畢竟方荻花這個親孃都沒轍兒呢。

 但是這不代表著許母可以用她“我弱我有理”那一套來擠兌方荻花。

 誰欺負我婆婆,就是欺負我,我絕對不容許!

 林姝對上許母那張很憔悴卻依然能看出年輕時候姣好輪廓的臉。

 看著也是個清秀佳人,怎麼就這麼扭曲呢?

 真是欠毒打啊。

 你仗著柔弱,方荻花這個強悍的女人不敢打你是吧?

 那好呀,我也柔弱,咱倆半斤八兩,算是棋逢對手了。

 許母這種人最怕別人不知道她受的苦累和罪,她最最怕別人否定她受過的那些苦累和罪。

 那自己就否定她的辛苦和受罪,就說她作妖自討苦吃,就罵她兒子不孝順,不但不歌頌她多了不起多偉大,還要從根子上否定她和兒子。

 看她捉不捉急。

 林姝想清楚以後,立刻笑起來,熱絡地一把挽住許母的胳膊,大聲道:

 “嬸兒,我婆婆一直說你可善良厚道一個人兒,不會讓我白帶孩子的。

 我之前還不相信,覺得你們許家就是想佔我便宜,當初不給我小姑子彩禮不說,他許詩華還搶走我小姑子的工作,你瞅瞅,他許詩華多不懂事!”

 林姝提高了聲音,把許詩華三個字咬得很重,務必讓人都聽清,她給許詩華宣揚一下名聲。

 許母氣得臉色一變,渾身哆嗦,張口就要反駁,“你、你別亂說,我兒……”

 林姝立刻搶在她頭裡,脆聲道:“嬸兒你別急了,他許詩華不懂事,又不是你挑唆的,對不?你說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下班不趕緊回家,讓媳婦兒推磨挑水,讓老孃餵豬,讓媳婦兒的嫂子給看閨女。哎呀,我誤會,我給嬸兒您賠不是,您沒摳門兒,是許詩華他不懂事。”

 林姝聲音甜美,雖然大聲說話卻不刺耳,反而抑揚頓挫的讓人聽著跟唱戲一樣好聽,還想繼續聽。

 金瓶兒和幾個老婆子老頭子在那裡呢,紛紛誇許母,“是個厚道人,得給紹棠媳婦付五塊辛苦錢。”

 93歲的老叔公,“不給辛苦錢,給小媳婦兒扯兩丈花布,讓她做新衣裳等她男人回來好穿。”

 旁邊婆子啪嗒拍他膝蓋上,讓他閉嘴。

 林姝把許母的菜籃子搶下來放在地上,硬攙著許母大聲道:“嬸兒你太客氣,還讓我家去舀兩瓢細面來?什麼?你說許詩華髮的糧票,買了細面回來要給小悠吃?那感情好,是個疼孩子的爹,是我誤會他了。哎呀,你還要給她幾個雞蛋?中中中,我這就去和你拿。”

 她二話不說架著許母就往北去,還不忘回頭讓金瓶兒等人幫忙看孩子。

 金瓶兒:“去吧,你嬸子是個厚道人,我們都聽見了!”

 許母為了顯得自己可憐、弱不禁風,日常吃不飽,今兒還故意更少吃,低血糖加低血壓讓她真的眼前發暈。

 林姝跟其他人比力氣小,跟許母比還是大的,架著她那是綽綽有餘。

 林姝撮著許母,一陣風兒地去了後屯許家。

 陸合歡去上班了,許詩華竟然在家。

 他手裡拿著一本手抄詩集坐在院中椅子上望天兒出神,兒子在地上玩紙風車。

 看到林姝突然過來,許詩華原本黯淡無神的眼睛猛然一亮,一下子站起來迎上前,這才看見林姝扶著的老孃。

 他嚇一跳:“娘,怎麼了?”

 林姝:“你起開,嬸兒沒問題,她說小悠在我那裡待著,我太辛苦,要給我五塊錢辛苦費,還說小悠不能白吃我家的口糧,讓我舀兩瓢白麵。面呢,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