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露 作品

46. 跳河 四個兒子和一個閨女,孰輕孰重?……

 方荻花則暗示他回頭給兒子寫信要記上,兒子看了肯定會喜歡他媳婦兒這樣的。

 陸大嫂對林姝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就差頂禮膜拜了。

 盼盼和甜甜更是彩虹屁不要錢地吹,給陸二嫂氣得鼻子和嘴角歪得更厲害。

 方荻花瞅見,對陸二嫂道:“老二家的,你這鼻子和嘴巴怎麼歪了?晚上少吹穿堂風,那風邪氣,容易把臉吹歪。”

 陸二嫂氣得,認定林姝已經拉攏了婆婆和大嫂一起對付自己了。

 吃過早飯,方荻花讓陸大嫂陪著林姝回孃家看看,老孫頭兒臉色太難看,她怕他們回去刁難親家。

 等家裡上學的上工的都走了,林姝又送倆崽兒去金瓶兒家門口和小夥伴兒們一起玩兒,然後回家找大嫂。

 陸大嫂躥進公婆屋裡,把那把剔骨刀翻出來揣上。

 林姝:“!!!”

 “大嫂,我們去看看,不是去殺人的,你不用拿刀。”

 陸大嫂:“可我覺得帶把刀更有威嚴!穆桂英能不掛佩刀嗎?”

 林姝:“……”

 倆妯娌進了林家屯,從北邊一直大步往南走,陸大嫂那雄赳赳的架勢,直接給趙老三、路邊的婆娘們嚇得紛紛退避三舍。

 明明上工時間,林家衚衕裡還堵著裡三層外三層的老頭子老婆子以及孩子們。

 估計全村不上工的閒人都過來了。

 看到林姝和陸大嫂過來,他們紛紛讓道,“三嫚兒回來了,快讓她進去。”

 “穆桂英來了,別擋著她,小心她一拳頭打死你。”

 老孫頭兒和兒子們擠在堂屋,正吧嗒吧嗒抽旱菸,搞得屋裡雲山霧罩的,嗆人。

 林躍也坐在堂屋裡,一直沒吭聲。

 孫老婆子

和一個兒媳在西間陪著孫曉紅,正哭哭啼啼的。

 林母被孫二嚇得又掛上點滴了,歪在炕頭上,看著無精打采病懨懨的。

 臉色蠟黃,這是真的病了,不是裝的。

 林父坐在旁邊,拿手帕給她擦汗,他佝僂著身子,耷拉著腦袋,瞅著像老了十歲。

 林大娘、周母、大隊支書家的老婆子還有大隊長家的兒媳婦以及另外幾個老婆子都在。

 不大的三間屋子擠得滿滿登登的。

 還有很多人擠在院子裡。

 林躍聲音嘶啞:“姐,大嫂。”

 林姝點點頭,進屋看林母,“娘,你可遭罪了。”

 林母哎呀一聲,有氣無力道:“我說快別給我掛點滴了,怪貴的,你爹和你弟非得讓我掛。”

 陸大嫂:“嬸子,再貴也沒有命重要啊。”

 林母:“沒事,我沒事,歇兩天就好。”

 孫二低吼道:“當年的事兒,你情我願的,咋現在翻舊賬逼著我們認錯?我們有什麼錯?”

 林姝就扭頭看林大娘。

 她道:“大娘,我奶沒的時候就說以後咱家要靠大娘,大娘年長輩分大,是當家的料。”

 林大娘本也不是多厲害的人,這幾天她看林母林父立不起來,她就著急。

 周母等老婆子也攛掇她跟孫家懟,這會兒林姝又這麼說,她登時就有一種老婆婆附體的感覺,身體裡湧動著當家做主的使命感!

 雖然當年她也暗暗埋怨婆婆管得多,可現在看婆婆給幾個孫女找的親事都不錯。

 獨獨就是孫子們立不起來。

 那她這個林家大兒媳,可就得立起來了!

 她嚥了口唾沫,提了提氣,大聲道:“你吼啥嘞?你情我願的事兒,你們咋還抓姦呢?回頭又帶著閨女上門逼婚!”

 孫老婆子:“當年的事兒,那就是……”

 林大娘:“就是個啥?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們閨女那模樣配得上林躍嗎?”

 孫老婆子一下子就怒了,“我閨女咋了,我閨女……”

 “你出去打聽打聽,瞎子都能摸出來我侄子比你閨女強一百倍!”

 兩個老婆子你來我往開始人身攻擊了。

 最後還是陸大嫂給吼住了。

 陸大嫂:“啥?哪個臭不要臉的看上我弟妹想強娶他?讓我看看是哪個泥窩窩裡的癩/□□?”

 孫二氣得臉色都紫了。

 陸大嫂做出萬分嫌棄的表情,“噫……”

 孫二剛要脫口你弟好,可你弟短命,結果不等出口被孫三捶了一拳硬憋回去。

 孫二要是敢把這話說出口,那今兒這事兒就完了。

 孫曉紅氣得一個勁地罵林躍。

 他要把當年的醜事翻出來,他就不留戀兩人的情分?這是把她當破鞋了?睡了她就不認賬?

 她本以為自己跳河林躍就心軟心疼,不會再計較,哪裡知道他反而更鐵了心要翻舊賬。

 他這是想逼死她嗎?說好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孫家是堅決不肯翻舊賬的,也不肯離婚。

 離婚以後林躍這條件很容易找個年輕的、條件不錯的黃花大閨女,都不需要二婚的,更何況他還有倆城裡的姐姐幫襯,很可能找到城裡的工作。

 孫曉紅卻不一樣,她本來就長得普通,再者有了年輕輕就設局勾搭青年的汙點,還有毆打婆婆的前科。

 誰能要她?

 誰不怕她?

 但凡條件略好的青年不會要她,人家娘也看不上她,那她離婚以後只能嫁給人家當後孃,或者嫁給三十好幾甚至四十多的光棍兒。

 屋裡林母拉著林姝抹淚兒。

 她念著孫子和那麼多彩禮,就覺得還是別離婚的好,可一想到孫曉紅以後天天打罵她,她又恐慌得厲害,覺得還是離婚得好。

 糾結來糾結去這兩天她總做噩夢,白天就恍恍惚惚,越想越覺得這

輩子活得太憋屈太不值當。

 她是爹孃的第四個閨女,一出生她娘就把她丟尿桶裡要溺死,大姐不忍心給她偷撿出來洗乾淨養著。

 她一口奶都沒吃過,就靠著喝雜糧糊糊活下來的。

 也不知道老天爺留下她這條賤命是為了啥,怎麼一口奶沒吃都能活下來?就為了讓她受苦?

 從懂事起,她要想吃口飯都得靠搶,沒少被兄弟們揍。

 大冬天她餓得扣點爛地瓜塞嘴裡,被她娘一巴掌扇到在地,以為她偷吃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