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欺師滅祖葉逐流
信上自然沒有什麼東西。
只是一個‘好’字。
謝春雪盯著那個‘好’字愁眉苦臉地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後轉頭看向崖下的南島,真誠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南島依舊頭下腳上地被劍意束縛在竹臺上,自然不會理會謝春雪。
謝春雪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裡,將那些劍意收了回來。
只是就算南島好端端地坐在那裡,這樣的東西也是不可能說的。
謝春雪盯了半天,南島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只是撐著傘在竹臺上撿著錢。
“告訴師姐,師姐可以教你一些劍法,人間劍宗的哦,傳承自磨劍崖的哦。”
謝春雪在那裡誘惑著南島。
哪怕謝春雪很是親近地以師姐自居了。
南島依舊不為所動。
只是在撿完了錢之後,站在傘下,抬起頭看著崖上,認真地說道。
“前輩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謝春雪默然無語。
二人一直僵持了許久,謝春雪才懨懨地將那封信還給了南島。
“你這少年,甚是可惡!”
釣魚佬憤憤地離開了崖邊。
所以今日的魚也不釣了。
南島小心地將那封信重新放回了懷裡,心想這難道也是我的錯了?
當然南島並沒有和謝春雪爭論一番對錯的想法。
畢竟這是沒有意義也爭不出結果的事情。
南島本以為謝春雪會繼續呆在崖上,結果沒有多久,便看見她重新戴了斗笠,抱著劍從崖上走了下來。
“前輩去哪裡?”
南島有些心有餘悸地下意識往竹臺邊緣退了退。
儘管謝春雪沒有什麼惡意。
但是終究被人這樣顛來倒去的,總歸是不好受。
謝春雪斜了南島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去看你師侄釣魚去。”
南島默然無語,沒有再接話,安安靜靜地坐在竹臺上,像是春雨之後生出來的一個蘑菇一樣。
謝春雪沿著清潭繞了過去,在那條竹林小道上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南島說道:“你真的不動心?雲破月,亂紅飛過鞦韆去這些劍訣,一般人可是學不到的哦!”
南島心想當初草為螢教陸小二人間一線的時候我都不動心,現在又怎麼會動心?
是以只是安坐在臺上,開始蘊養著劍意。
謝春雪乾脆地轉身離去。
......
陸小二被那些魚群揍得極為悽慘,時不時便浮上湖面來,握著劍看著人間天色喘著氣。
臉上有著肉眼可見的魚尾印痕。
年紀輕輕就有了魚尾紋,日後那還得了?
陸小二低著頭,在波漾的湖水裡看著自己那本該是俊俏的臉龐。
哀嘆了一陣,又一頭紮了進去。
雖然謝春雪說過一日只有一竿。
陸小二反正沒上岸,那就只算是一竿。
小少年理直氣壯地想著。
在陸小二再度扎進了湖中沒有多久,帶著劍的謝春雪便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湖中時而有著許多波紋散開,像是下面正在發生著一些激烈的戰鬥一樣。
和魚打架?
謝春雪在湖邊抱著劍託著腮,饒有興趣的想著。
好像確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可惜自己是穿白衣的人,入水總有些尷尬,謝春雪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哪天可以讓葉逐流下去和他們打一打架。
缺一門不問世事,和湖裡的一群魚打架自然不算世事。
畢竟狹義的世事,只是世人之事而已。
謝春雪在湖邊看了一陣,而後化作劍光,消失在了這一處。
看陸小二釣魚自然是真的。
只是謝春雪畢竟沒有說看多久。
看一天也是看,看一眼也是看。
......
那枝刺出的桃花之上淋了一潑鮮血。
看起來鮮豔無比。
有年輕的道人沿著街道緩緩走了過去,停在了那面牆下,抬頭看著牆上鮮紅的桃花。
那種色調很是濃郁,以至於桃花都不像桃花。
道人在那裡安靜地看了很久,鎮外依舊有著許多嘈雜的聲音在響著。
不時便有濺得很高很遠的一瓢血色,在春風裡衝上天穹,又落向人間。
倘若頭顱真的是一個個的果實,那麼世人為什麼會嗅不到果實成熟的那種醇厚的香氣?
人間只有血腥味。
道人嗅著那種味道,神色依舊平靜,只是安靜地看著枝頭桃花。
有人在扯著自己的衣袍。
道人低下頭去,是一個眸中滿是惶恐的孩童。
“您是山上的真人嗎?”
大約是某個躲在院子裡看著的孩童,看見了這個看起來很是不凡的道人,於是戰戰兢兢地跑了出來,企圖能夠得到一些幫助。
葉逐流安靜地看了他許久,而後重新抬起了頭,平靜地說道:“不是的,我是一個披著道袍的世人。”
孩童渾身顫抖著,帶了一些失望,聲音戰慄地說道:“鎮上的人快死完了。”
“我很同情。”葉逐流確實抱持著哀憐。
然而哀憐止於哀憐。
“但我境界低微,並不能幫助你們。”
身為大道之修的葉逐流,很是誠懇地說著自己境界低微。
孩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看著身前這個寧靜地看著枝頭帶血的桃花的道人。
而後聲音顫抖地說道:“那你還是快跑吧。他們說鎮子很要便要變成妖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