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喬晗一邊朝著蕭九辭所在的地方飛去,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上方是金燦燦的一片，下方如同幽暗的深空，而他所在的中間這塊,有數不清的從下方冒出來的繩子。
那些繩子散發著光芒,有粗有細,有長有短,微微盪漾著。
有些能伸長到喬晗所在的高度,仔細看了看，竟然跟他從落霞仙府中拿到的樣子差不多。
喬晗不知道這些光繩代表著什麼，但是很快,他看到了與眾不同的兩條。
如果其他是不同型號的麻繩,那眼前的就不能稱之為繩子,而是光柱了。
喬晗的視線一下子就定在了最粗壯的那根柱子上。
“師兄！” 喬晗立馬衝到了光柱前。
那是唯一接連著上下空間的柱子,表面上有嚴重的裂紋，彷彿隨時會崩塌碎裂一般。
而蕭九辭就被封在其中，陷入了沉睡，之前包圍著他的柔光好像形成了冰藍色的龍形纏繞著他。
喬晗呼喚著師兄，卻沒有叫醒裡面的人，伸出手按在光柱上，試圖去感應，卻一瞬間看見了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現，光柱上也閃過文字光芒。
喬晗瞳孔漸漸顫動,那些畫面不是他陪著蕭九辭經歷的。
而是……原文中本該呈現的。
所以這是屬於蕭九辭的命定之路？
難道是因為他改了蕭九辭的命運,所以這根光柱才會壞成這樣。
喬晗也不清楚自己想到的邏輯對不對，他現在只想拉蕭九辭出來。
喬晗已經感應不到系統了，但是他還有靈力，二話不說,對著光柱就猛然攻擊。可是他的靈力在這個空間的攻擊完全無法觸碰到光柱。
他的動靜引起了龍劍的注意，原本的龍劍跟著蕭九辭一起被封在光柱裡面，這一會兒竟然主動滑落出來。
喬晗一驚，趕緊接住，想了想，立馬就拿著龍劍去攻擊光柱。
可是龍劍雖然能砸到光柱，卻因為喬晗無法真正的控制其力量，而變成了簡單的物理攻擊。
費力砸了半天也只能砸下指甲蓋那麼一小片，累得喬晗氣喘吁吁，只能停下，拼命思考。
突然靈光一閃，喬晗伸手夠向腦後，一下扯下發帶，綁在龍劍的劍柄上。
一瞬間，冰鈴鐺輕響，喬晗激動的再度拿起龍劍，終於感應到了某種力量，再度輸入靈力，持劍揮舞，龍吟聲驟然在安靜的空間響起。
“且慢。”
突然一道聲音出現，讓喬晗渾身僵住。
那聲音厚重古樸，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好像就是自己腦海中神秘的聲音。
喬晗愕然的發現光柱的一旁開始匯聚著光芒，漸漸的，光芒形成了一個人的輪廓，輪廓面向著喬晗。
喬晗莫名從心底生出敬畏之感，差點對著光芒跪下，但是他卻怎麼也不肯彎下膝蓋，只是警惕的看著他。
“喬晗，你不可動手。”
“憑什麼？你是什麼人？為何出現在這裡？”
是之前自己腦海中出現的聲音嗎？
那段對話，喬晗聽得迷迷糊糊，還沒有細想。
“你若是動手，天下毀滅，這個天下，不是你們剛剛一起拯救下來的嗎？”
喬晗看著那光芒輪廓嘴巴一張一合，只覺得詭異，本能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那我師兄就永遠在裡面了？”喬晗語氣不善的問道。
“這是屬於他的命運，他本該以身殉天，淨化世間汙濁，他就是為此而生的，可是他似乎走錯了很多路，如今能有這個局面已經是萬幸，之後，就留他在這裡慢慢消解，滋養世間。”
喬晗沉默了一瞬，隨即發出冷笑，持劍的手指向面前的光影，“你……就是天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
喬晗表情逐漸出離的憤怒，如今的情況，他本就豁出去了，所以也毫不在乎道：“就是你決定了蕭九辭的命運！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決定什麼人該去做什麼，你裹挾著蕭九辭的人生，希望他如同你譜寫的一樣經歷人間疾苦，就為了讓他犧牲救世，你是不是閒得沒事幹！”
天道似乎不會有什麼憤怒的情緒，而是用十分穩定的語氣說道：“這個世界需要一個拯救世界淨化世界的犧牲者，也需要一個承接天意引領眾生不斷往上的崇拜者。只有這樣，世界才能健康循環的發展下去。”
天道一邊說，一邊指向一旁的另一根巨大的光繩。
聽著這話，喬晗突然意識到另一根指引眾生的可能指的就是秦修仲。
喬晗表情猙獰，深吸一口氣，完全不理解這個邏輯，只想罵天道。
天道卻幽幽道：“其實我也很心疼我挑選出來的人，所以一開始就讓蕭九辭成了無心之人，無心之人歷經再多也不會有真正的痛苦，反而會成就他精彩的一生。”
喬晗簡直不可思議道：“你在胡說什麼！就算是無心之人，也會難過傷心痛苦，你有什麼資格覺得無心之人就不會生出情感。你殘忍操控他的一生，不給人掙扎改命的機會，這種時候還給自己的所作所為找理由？！”
喬晗不知道能不能把天道當個人來對話，但是他真的不吐不快。
其實在追文的那慢長時間中，不同年齡段期間，喬晗都有看到讀者在評論區說不同情蕭九辭。
因為蕭九辭太完美，性格太好，就好像穿了一層溫柔的外衣，好像假面人設，其實真正的喜怒哀樂都不過心，永遠溫柔的彷彿局外人。
最有利的證據就是他從未真的愛過誰，恨過誰。
明明他遇到過很多值得愛的女子，也遇到過很多值得恨的人和事，可他從未有過。
他們說蕭九辭就是一個擁有悲憫神性的人而已，沒有七情六慾，不懂自私自利，自然就不會感覺到真正的痛苦。
可是喬晗從來都不認同這些說法。
字裡行間，明明能感受到傷心，痛苦，隱藏的深，不代表沒有。
難道就因為他人好，脾氣好，就認定他的承受力高，認定他不會難過傷心，不懂愛和恨嗎？
難道不能是他需要更多的精力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而理智的去壓抑著不利情緒嗎？
喬晗懂，因為他曾經也會這樣，所以他更加心疼蕭九辭。
天道似乎被喬晗說的愣了一下，卻又開口道：“可是原本的蕭九辭根本不會有心魔，更加不會入魔。他之所以在救世的最後出了差錯，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喬晗猛然一怔。
原文……蕭九辭的確從未有過心魔劫。
天道的光影似乎露出了笑意，“是因為你的出現，讓他生出了私慾，愛而不得，得了又失，其實你才是造成他痛苦的原由。我讓蕭九辭生而無心，本該懷天地大愛，可以毫不猶豫的一物死萬物生。可是他有了你，就變自私，再也不願意犧牲自己了，但是他的理智知道自己該犧牲，所以他矛盾，痛苦……”
喬晗眼神一厲，“你想給我洗腦？我才不信，若不是你阻攔，一切明明可以皆大歡喜，我就是不願意讓他犧牲，憑什麼給他這樣的命運，你說的根本狗屁不通，如果你真的有理，那我問你，原本的設定，你為何不讓他兩道同修！”
天道在有意干擾蕭九辭，讓他無法成長為最強狀態，若是目的讓他救世，那最強的力量給他不是應該的嗎？
喬晗倒要看看天道怎麼解釋。
不知道是不是喬晗有了敵對心理，總感覺面前的光影在自己說完之後突然臉部猙獰了一下。
天道久久無聲，喬晗心中一定，直接轉身持劍朝著光柱劈去。
喬晗自認為自己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他本就是為了蕭九辭而來，所以不可能不賭一把。
可是劍光還沒有觸碰到光柱，就被一道力量纏繞住。
喬晗驚愕的轉頭看向一旁的天道，他還以為這東西不會出手呢，畢竟跟他一個凡人廢話這麼久，卻不想終究還是出手了。
而它一出手，喬晗幾乎毫無勝算，龍劍一瞬間被抽離脫手。
下一秒，光就纏住了喬晗的脖子，彷彿要將他狠狠掐死一般，窒息感讓喬晗大腦發暈。
“該死的螻蟻，竟然敢跟天道作對，今日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天誅地滅！”
喬晗只看見光影漸漸變的暗沉，周身好像火焰的邊緣晃動著。
喬晗拼命的想要掙扎，卻根本動不了，但是很快，一道冷光擊碎纏繞喬晗的力量。
喬晗捂著脖子咳嗽，就聽到冰鈴鐺響動，龍劍如同保護者一般出現在他的跟前。
鈴鐺一直響著，是蕭九辭的靈識在驅動龍劍。
喬晗眼眶一熱，“師兄……”
可是緊接著，光影的力量就擒住了劍身，“不過是神龍留下的小東西，真以為能跟天道抗衡嗎？”
剎那間，光芒毫不費力的粉碎了龍劍的身體，喬晗瞳孔一縮。
龍劍。
師兄的劍！
救師兄的唯一希望！
“啊！！！”喬晗幾乎崩潰到下意識嘶吼，眼看著擊碎龍劍的光就要碾碎冰鈴鐺。
喬晗直接衝上去一把將冰鈴鐺抱入懷中。
那可是師兄的靈識啊！
剎那間，喬晗只能無力的閉眼，絕望的任由光芒籠罩自己。也許他就要葬身此處。
但……也沒關係，那就永遠留在這裡陪著師兄好了。
可是想象的死亡並沒有到來，只有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是人類的觸感，喬晗一愣，還以為是師兄及時出來了，結果抬頭一看，傻了。
“盛……盛珏？”
喬晗眼睛瞪得很大很大，擋在他身前，將天道的攻擊擊散的人正是盛珏，那個神秘兮兮，卻多次助他，以朋友相交的盛珏！
盛珏回頭，淡淡一笑道：“好久不見，喬晗。”
喬晗：“你怎麼會……”
突然，喬晗想起來了，那曾經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之一就是盛珏。“你是……系統？”
盛珏被這沒頭沒腦的話說的一愣，一邊將喬晗扶起來，一邊道：“說來話長，應該不算是我。”
“你！你……你身體裡……”突然，他們面前的天道身上光芒更亂了。
與此同時，整個空間開始不穩，喬晗愕然抬頭就看到周圍的一切似乎有兩股力量在較量著，所以形成了兩道不同的光影在爭奪地盤一般。
“你竟然早就潛回來了，偷偷的想要奪回力量？！哈哈哈，是不是發現辦不到？！你沉睡了這麼久，這裡早就是我的天下了！”說著說著，面前的光影膨脹起來，隨之散開，分散到空間各處。
而同時盛珏的體內也飛出一道光芒，那光芒更加神聖，讓人一眼就好像沐浴在陽光中一般，它也跟剛剛的光影一樣散開，霎時間空間更加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