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19章 第 19 章

 陸建暉聽得直瞪眼:“太過分了,這是什麼書,我們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嗎?”

 初挽淡淡地道:“技不如人,如之奈何?你也不用太當真,就是我在朋友家看的一本書,地攤上買的,估計瞎編的,寫著玩呢。”

 這自然是以後血淋淋的歷史,那人在拍賣會上瘋狂拍賣中國瓷器,消息傳回國內,中國方面才突然知道有這一回事。當時的國家還沒制定保護海外文物的法律,在文物海底打撈方面又是一片空白,完全沒有這方面技術儲備。

 對方宣稱不是在南海打撈,而是在公海打撈,中國對此更是無能為力。

 沒辦法,只能匆忙派了陶瓷專家前去拍賣會,希望能挽回一些損失。

 只可惜,人家二十多萬件瓷器連續拍賣了九天,鬧得沸沸揚揚,中國人卻連舉牌的機會都沒有,就眼睜睜看著大批瓷器流落海外。

 因為當時中國人只湊了三萬美元,哪怕擁有優先購買權,但屢屢遭到高位報價的狙殺,中華瑰寶淪為他人囊中之物。

 陸建暉呆了半晌,終於道:“所以我們必須在機器人領域下功夫,可以用水下機器人發展水下探險,這種機器人也可以用於水下打撈考古!”

 初挽:“有道理!”

 陸建暉嘆道:“今年我跟著代表團去了美國和加拿大,參觀了十幾個城市,看了國外海軍海洋系統中心研製的機器人,那可真是大開眼界!我們和世界的差距太大了,想起來真是心急!”

 初挽看著他焦急的眼神,想起後來,再過些年,蘇聯解體,之後他們研究所就要和俄羅斯合作研製水下機器了,也就安慰道:“這個你不要太著急,我們現在和國外差距確實有些大,如果一味盯著最好的,急於求成,說不定還要走彎路,慢慢來唄。”

 她找補道:“你看,就像我現在想考大學,我就不敢考京大,我只敢報最一般的學校,訂一個小目標,這樣才更有可能成功嘛。”

 陸建暉聽著,默了一會,道:“挽挽,你說得也有道理,我再想想吧。”

 初挽也就不說了。

 不過陸建暉再看向初挽,那感覺就不一樣了:“挽挽真是聰明,別人如果看到那個故事,估計也就看看熱鬧,挽挽卻能想得更遠。”

 初挽謙虛:“我就瞎說說。”

 陸建暉嘆:“你瞎說說,也挺能給我啟發的,我應該多和你聊聊,我之前就沒想過水下考古這個領域。”

 初挽和陸建暉這麼說話的時候,陸建昭聽著,只覺得感慨連連。

 別看人家初挽打小兒在鄉下長大 ,但是這見識大啊,一些有的沒的,竟然都知道。

 他估摸著,這可能就是初挽太爺爺那裡學來的,老人家的閱歷就是不一樣——這想法自然偏頗了,不過沒辦法,就在昨天,他真是被初挽和那聶家小掌櫃高手過招的心機和策略給驚到了。

 他覺得這樣的初挽懂得什麼都不奇怪,這就是天生的高手。

 他沒多想,陸建時卻想多了,他現在如坐針氈,心裡很不是滋味。

 本來他覺得陸建昭肯定看不上初挽,畢竟初挽是鄉下姑娘,長得也不怎麼樣,但是陸建昭不一樣,陸建昭是大學生,平時經常和同學一起圓明園划船啊或者去玉淵潭爬山什麼的,還會跳個迪斯科舞,總之時髦得很。

 這樣的陸建昭,哪能看上初挽,他是想著初挽被陸建昭冷待之後,自然能體會到自己的好,到時候自己哄一鬨,初挽自然是自己的了。

 可誰想到,轉眼功夫,不知道怎麼著,陸建昭突然就對初挽那麼殷勤了,這讓他怎麼想,這不是和他對著幹嗎?

 他突然就多了這麼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誰知道,他和陸建昭正爭得火熱,兩個人較勁著,突然,半路里又殺出一個程咬金,陸建暉竟然也和初挽聊得火熱??

 他就不明白了,這有一個算一個的,平時看著也不想談對象,平時也沒說對初挽有興趣,怎麼突然就冒出來了?

 陸建暉比他們大幾歲,平時就是一個榆木疙瘩,腦子裡都想著研究項目,怎麼突然間就知道哄著初挽在那裡說話了呢?

 陸建時深吸口氣,用手支著額頭,他咬牙,搖頭,不明白啊不明白!

 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言的陸守儼突然開口了:“差不多到了,我送你們到村裡,你們先在這裡幹活,晚上時候自己過去南口吧。”

 陸建時幾個倒是沒意見。

 陸守儼:“等會你們自己把東西搬下去,我還有要緊事要辦,你們代我向老太爺問個好吧。”

 初挽聽這話,覺得那言語有些冷漠,便下意識掃了一眼前面的陸守儼。

 誰知道恰好和陸守儼在後視鏡中視線相對。

 只是很短的一個瞬間,兩個人的眼神便錯開了。

 但是初挽分明感覺到了陸守儼眸光中一種說不出來的疏淡感,和之前對待她的態度截然不同。

 她先是疑惑,之後想了想,恍然。

 她略有些譏嘲地勾唇,輕笑了下,眼神看向窗外。

 這七叔對他幾個侄子一向不錯,以前他上軍校回來,總是會帶他們出去玩,還會教他們拳腳功夫。

 現在,他估計覺得她耍著他那幾個寶貝侄子玩兒?

 畢竟堂堂陸家的孫子,擺在她眼跟前挑。

 他這當叔叔的,估計覺得陸家孫子成了板車上的大白菜,還是論堆兒賣的,覺得自己寶貝侄子被作踐了,不痛快了?

 可這也不是她要的,是有契約的,也是陸老爺子熱情塞給她的。

 她就想挑挑揀揀找一個好的,有問題嗎?

 就這,她還嫌陸家這些孫子一個個歪瓜裂棗難下嘴呢!

 就沒盤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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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普車繼續前行,或許因為山路並不好走,走得很慢。

 一車幾個人欣賞著車外的風光,這個時節,其實山上的桃花已經開了,只是這麼遠遠望過去,十三陵山脈依然是蒼茫灰敗的,彷彿還沒有從冬日的蕭殺中回過神來。

 便是些許桃花開了,也顯得淡薄蒼白,淺淺的那麼一些點綴還不足以撐起這綿延幾十公里山脈的春天。

 也只有吉普車恰好經過桃花樹邊的時候,大家才恍悟,敢情這是桃花,已經開了。

 陸建時被兩個堂哥打擊,心裡其實並不好受,不過看著這桃花,還是嘆道:“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這是春耕的時候了,我們來體會下農活也挺好的,算是感受自然的氣息了。”

 說話間,吉普車往南走,抵達永陵村頭坡下的時候,初挽便指路:“從這條路下去就是永陵了。”

 陸建昭看向那邊的永陵,道:“我記得看過一本書,說領袖參觀十三陵,提到成祖永樂皇帝朱棣,說他敢在北京建都,還敢把陵墓放在這裡,不怕蒙古人鐵騎,是個有膽識的人。”

 初挽點頭:“是,朱棣長住土木行宮,理政練兵,不忘戎武。”

 陸建昭聽了,便有些得意,有意賣弄,繼續道:“永陵埋葬的是嘉靖帝,這位皇帝在位時間比較長,所以他把自己的永陵修建得僅次於明成祖的長陵,據說這位皇帝特別迷信,二十年不上朝,重用嚴嵩,還有那個海瑞,他把人家海瑞給下到了大牢裡,一直到他兒子繼位了,才放出來。”

 陸建時不高興地瞥了一眼陸建昭:“八哥,你真懂,什麼都懂,這知識就是淵博啊!”

 他很有些嘲弄的意思。

 他確實是有些看不上,沒事跑這裡賣弄知識,有意思嗎,顯擺自己是大學生嗎?

 陸建昭看了陸建時一眼:“你啊,還是多學著點,你看看挽挽,什麼都懂,咱們這道行比起挽挽差老遠了!”

 陸建時一聽這話,差點氣得臉都紅了,瞪著陸建昭說:“八哥,你是大學生,我比不上你,知道你厲害行了吧!”

 陸建昭好笑:“我就說句話,你惱什麼惱,還不讓人說話了?”

 陸建時:“你聽聽你那陰陽怪氣的!”

 陸建昭:“是誰陰陽怪氣!”

 旁邊陸建暉有些茫然地看向這兩位堂弟,完全不知道他們怎麼了。

 一路上,他一直都在回想初挽說的話,他覺得初挽說得有道理,給他提醒了,這是目前這件事應該怎麼做,他還沒想通。

 怎麼突然這兩位堂弟就吵起來了?

 而陸建昭和陸建時到底年輕,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血氣方剛的,又都對初挽存著一些心思,誰也不願意在初挽面前丟人,於是兩個人你嗆我,我嗆你,竟眼看著要打起來的樣子。

 初挽本來有些犯困了,正在那裡迷糊打盹,就聽那邊兩個人吵架,她也沒想搭理,想換個姿勢繼續睡。

 誰知道這時候,陡然間,吉普車一個剎車,停了,她差點磕到前面。

 陸建暉也是猛地一驚,又見初挽差點磕到,連忙護著她說:“挽挽你沒事吧?”

 陸建時和陸建昭差點摔倒,驚訝地看向前方開車的陸守儼:“七叔,怎麼了?”

 陸守儼聲音涼淡:“你們兩個要打架,下去打。”

 陸建時和陸建昭面面相覷,愣了。

 陸守儼:“下去。”

 陸建時和陸建昭臉都紅了,不知道說什麼。

 陸守儼:“還打嗎?”

 陸建昭厚著臉皮說:“七叔……我們只是討論問題而已……”

 陸建時也小聲說:“沒說打架啊,都是兄弟,好兄弟鬧著玩而已。”

 說著這話,還作勢摟了摟陸建昭的肩膀,陸建昭嫌棄地瞪他一眼,陸建時也回瞪。

 陸守儼面無表情:“那也下去吧。”

 陸建時無奈了,心想怎麼好好地把七叔惹惱了,便哀求:“七叔,你壓壓火——”

 陸守儼卻只是淡聲道:“到永陵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