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42.戰團時代見聞錄(三)



            “我認為亞戈·賽維塔里昂終於瘋了。”

——節選自基因原體羅伯特·基裡曼在某次戰後會議上的發言。

卡里爾看向這行字,默默地滑動了一下手指。鮮血總算不再滲出繃帶了,但他依舊有些困難要處理,比如生物訊號的問題。

這塊最新型號的科技產物無法捕捉到他的生物訊號,彷彿它不是正被一個活人所握持,而是被一具屍體塞進了僵硬還帶著土渣的手指裡。

如果不是卡里爾艱難地從記憶深處找出了他的權限秘鑰,他甚至沒辦法使用它。

伴隨著手指的滑動,一個嶄新的頁面就此出現,大面積的文字被他一掃而過,多半都是戰報和數據總覽,卡里爾快速地翻閱,在文末找到了這句話的完整版本。

自獵手離去後,他看了很多報告,文件類型的多半非常詳細,數據板則是另一種不同的體驗,變得很細碎,甚至需要多番查找才能讀完一整篇戰報。

【距離極限戰士之主規定的總攻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但復仇是不會等待的。她的祈禱無人回應,而神會,至少我認識的這個神會。】

“因此,賽勒斯連長,我希望你暫且原諒他違反軍令的行為。無論如何,從結果來看,他都讓敵人撤退了。”

【我是怎麼做到的?答案很簡單,風。】

他低聲說道:“鑰匙與門扉相輔相成,無論阿澤克·阿里曼對他的軍團和原體犯下了什麼樣的罪孽,他對人類和帝國都無愧於心。我卻不同,我有愧於他。”

【我付出的代價是一次長達二十五年的沉睡。】

【從很多年起,我就能夠感知到空氣中的每一點靈能或混沌之力造成的波動,於是這種刑罰造成的折磨便開始以指數級倍增。】

染血的醫療繃帶一圈圈地跌落,還粘著沒有完全恢復的皮膚或破碎的血肉。他的呼吸粗重無比,慘白的臉龐之下,有不似人形的事物在其中鼓動。

【那個女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庭遭遇謀殺,丈夫和女兒被相同的魔爪刺穿舉起,血肉橫飛.她的一切都在那一刻灰飛煙滅,唯獨她的痛苦留了下來。】

“而且,父親,你待會要怎麼向找過來的賽解釋?”

【考慮到他們聞名帝國的潛行能力,我認為此事並不存在粗心大意的可能性,他是刻意讓我們發現。與此同時,和他一同駐紮在堡壘內部的夜刃們卻並未跟上。】

“芬里斯?”獵手在風中喊道。“你是要去芬里斯嗎,教官?”

就連還在醫務室中接受智庫們‘療養’的賽維塔都不可避免地睜開了眼睛,滿臉錯愕地看向了那間辦公室。

它們不是鮮血,至少不是人的鮮血。

【比如這一次,儘管在事後會議我被極限戰士們聯名要求,以後若是聯合作戰,必須和他們一起行動。可是,就像羅伯特·基裡曼所說的那樣,我讓它們撤退了。而這就夠了。】

卡里爾再次往下翻,如願看見了那位塞勒斯連長的發言。

它被分成了三段。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件事完全不可理喻,且瘋狂至極呢?他的理智完全是在心底尖叫著哀求他,讓他不要這麼做,但他的心中已經容不下太多理智了。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但是,伱真的明白自己要支付什麼樣的代價嗎?”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在五秒鐘後緩緩頷首。似有若無的誦歌聲從冤魂們口中響起,卻又在下一秒消弭。

【風裡藏著尖叫,以及別的東西。我能辨別出這聲尖叫來自誰,正如它們也知道。】

“你真的認為他會接受嗎?你給了他贖罪的機會,他為此感恩了一萬年,就差將你和我們的帝皇真的當神供起來了——現在你跑到他面前去,說要道歉.”

“我明白了,原體。”

骸骨做底,黑曜石般的材料形成了大門的表面,令人無法理解的文字在其上扭曲著擁抱在一起,好似在火山噴發中彼此糾纏著死去的愛人.或在生命最後一刻奔向仇人的宿敵。

“我必須向他當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