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25.神像破碎,亡者復生(十)

佩圖拉博十分平靜地走入了一片墓地,或者說,一片鋼鐵的叢林。

馬卡多緊隨其後,手中權杖好似火炬般耀眼,照亮了四周黑暗,一口又一口由鋼鐵澆鑄而成的鐵棺材將他們環環圍繞。一眼望去,竟然根本看不見盡頭,誰也不知道這裡到底埋葬了多少人。

或許鋼鐵之主是知道的,但他從未將這個數字對任何人吐露,哪怕是羅格·多恩,也沒能從他口中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們沉默地行走著,長袍拖地,一人赤足踩在冰冷的鋼鐵之上,發出沉悶的迴響。另一人明明穿著靴子,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彷彿根本不存在此地。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口被焊死的棺材之前。從體積上來看,它顯然是供給給阿斯塔特使用的。馬卡多毫無必要性地將手中權杖微微沉下,讓火光照亮了這口棺材。

一個粗糙的帝國天鷹就此顯現,以及鐵之豐碑那好似墓碑般的戰團徽記。在它們下方,是一個名字。

馬卡多念出它。

“塞巴魯斯。”

“是加維爾·洛肯。”佩圖拉博抱起雙手,如是回答。“這不過只是一個粗糙的化名,我沒打算對任何人隱瞞他的真實身份。”

“但你讓他成為了一個鋼鐵勇士子團的初代戰團長。”

“難道他不是嗎?”佩圖拉博冷笑著反問。“加維爾·洛肯盡忠職守,塞巴魯斯同樣盡忠職守。”

“他帶領他的兄弟在銀河內奮戰不休,在他的服役期內,他一共參加了大小六百七十九場戰爭,保護了兩百二十六個寶貴的帝國世界.有無數人因為他們才能活下來。從任何角度上來說,他都配得上戰團長這個職位。”

馬卡多不置可否地鬆開了手中權杖,它失去了支撐,卻詭異地保持了平衡,立在了地面之上。

緊接著,那燃燒的火光竟然脫離了長杖的頂端,飄蕩而起,落在了馬卡多攤開的右手掌心之內。

佩圖拉博皺起眉,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悅——以他為標準的話,這種程度的不悅已經足夠使一大批人感到畏懼了。

“又是那一套靈能把戲?”鋼鐵之主問道。

“非也。”

馬卡多以古老的語言如是回應,那張過於年輕的那張臉上竟然出現了一點恍惚。緊接著,他便將右手放上了棺材,那燃燒的火光就此沒入其中,再也不見半點蹤影。

佩圖拉博看著這一幕,眉間的皺紋變得愈發深刻了,他看上去彷彿下一秒就會發怒。

“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你在做什麼,馬卡多。”

以警告的語氣,鋼鐵之主放下了雙手,轉而將它們背在了身後。他貌似高傲地揚起了下巴,那雙眼睛內所透露出的東西卻令馬卡多大為驚訝。

如果他還可以將這種情緒完美地表露,想必他現在一定會笑出聲來,奈何他已經失去了這種能力.

所以,他只是搖了搖頭。

“你口中的靈能把戲可以復活死者,但是,古往今來,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件事。而那個人不是我,我遠沒有那般技藝與超凡的意志力。再者,他現在也做不到這種事了。”

面對他的回答,佩圖拉博保持了完全的緘默,只是背在身後的雙手已經徹底緊握。許久之後,他方才緩慢地開口,嗓音已經變得非常低沉。

“.他近來如何?”

“半死不活。”馬卡多平靜異常地說。

“詳細一些。”

“他無法分心,甚至沒有辦法給那些一批又一批前來赴死的人們任何回應。他必須全神貫注,才能繼續控制那具神祇的軀殼。這一萬年來,它所擁有的力量一直在增加。”

佩圖拉博微微頷首,不再說話了。他的臉完全隱沒在了一片黑暗之中,由費魯斯·馬努斯打造的左手和伏爾甘打造的右手已經進入了閉鎖模式,限制了出力。

如果不這樣,他的情緒很可能會影響到這兩條義肢的穩定性,迫使它們進入戰鬥模式

從這一點上來看,他的兄弟們的確技藝高超,人類本就會在情緒激動時不自覺地發力,他們的作品完美地復刻了這一點。

沉默著,佩圖拉博不自覺地想到了他的兄弟們。

除去羅格·多恩以外,他們之間已經很多年沒有相互聯繫過了。就算是同處太陽星系內的聖吉列斯,佩圖拉博上一次見到他,竟然已經隔了足足一個半世紀。

作為帝國唯一的攝政王,他苦於政務久矣,而且由於身份的特殊性,聖吉列斯很少離開太陽系。就算有著馬卡多的幫助,他也必須面對那些浩如煙海的繁雜工作。

一萬年來,每一場被記錄在案的戰爭都需要他親自過目。光是從他和馬卡多的指縫裡溜走的政務工作,就足以累死幾百名高領主

而在那次會面裡,巴爾天使看上去竟然並未如何衰老,金髮依舊耀眼。但這不過只是表象罷了,鋼鐵之主心知肚明,他的兄弟不過只是不想讓他擔心,才執意以這份屬於過去的面貌來面對他。

至於其他人.偶爾,會有他們的消息傳回來,但多數時候都只是些從行商浪人們口中傳回來的小道消息。

比如,費魯斯·馬努斯和他的勇士們摧毀了一支試圖進犯帝國疆域的獸人族群,萊昂·艾爾莊森的天使們在和太空野狼並肩作戰。

伏爾甘與察合臺可汗親自率軍趕往徹莫斯的邊緣,以幫助帝皇之子們抗擊納垢瘟疫的力量。福格瑞姆在巴爾上和聖吉列斯的子嗣們挫敗了一場由恐虐魔軍造就的血腥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