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167.泰拉(三十五)



            萊昂·艾爾莊森在戰鬥的間隙低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長矛。它正在顫動,閃著微光,帶來死亡的焚風熾熱了它的鋒刃,但它依舊一塵不染。

很難想象,就在剛剛,它還被雄獅用來將敵人的盾牌、盔甲與血肉一起刺穿。他抬起頭,那霧氣深重的戰場仍然一片血腥,但他們已經推進了至少

不,無法估量距離,甚至無法估量時間。

無所謂。

他揮劍,長矛也在同一個瞬間被遞出。雄獅的金髮早已染血,他對於殺戮的專注遠勝從前,他用矛也比用劍多——這是一種刻意為之的告慰,黎曼·魯斯會樂於見到此事的。

他用一記斬擊和一記戳刺輕描淡寫地殺了兩個懷言者,他們中剩下的那些則困惑地打量著他,既沒有逃跑,也沒有掙扎。

他們的選擇是交談。

“神之子?”其中一個人咕噥著吐出疑問。“諸神說你們已經死去”

雄獅的回答是另一記無情的斬擊,鋒刃破滅猩紅的盔甲,將血肉和骨骼乾淨利落地一分為二。血光一閃即逝,頭顱高高飛去。

死去?雄獅冷漠地扯動了一下嘴唇,這個表情當然不該被稱作微笑。它只是一種出自嘲諷情緒下的本能反應,卻在下一秒便被扭曲成為了駭人的殺意。

死亡再度降臨,卡利班的野獸釋放了他的野性。巨劍被砸下,長矛被當做斧頭使用他以最殘酷的方式殺光了這群懷言者。

不出他所料,他們仍然只是被徵召來的所謂新兵,而非那些真正的懷言者精銳。雄獅不在意這件事,只是舉起長矛,將它的柄深深地插入了地面。

赤紅的流星劃過燃燒的天空,第一軍團正在以最張揚的方式宣告他們的來臨,無數黑暗被淨空,無數部隊被重新徵召。編制重建,士兵和長官再次並肩而行,破破爛爛的坦克與裝甲車化作鋼鐵洪流,一往無前地繼續飛馳。

暗黑天使帶來了希望,他們來遲了,但他們仍然帶來了希望。

雄獅低頭沉思。

長矛的鋒刃近在咫尺,在他的臉龐閃著堪稱溫和的光,不復銳利。不知為何,萊昂·艾爾莊森心中忽然有種渴望。

他想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然後是黎曼·魯斯那令人討厭的喊叫,以及精力充沛的嬉鬧。

你以為我死了,兄弟,對不對?!哈!我唬到你了!現在把矛給我,我要上陣啦!

他沒有聽見這種聲音,他繼續前進。

不要忘記我們與生俱來的職責。一個聲音在他心底說道。我們的職責是殺戮,我們的職責是獲勝。勝利或死亡,僅此而已,別無他物。

我知道。雄獅回答。

他和他的天使,他的狼群繼續並肩而行。一切都被鮮血和汙泥覆蓋,但他們仍然在戰鬥。

為了泰拉、為了帝國和人類。

惡魔們無窮無盡,叛徒們從側翼出現,於濃霧中發起偷襲。他們帶來了一些不該出現在他們手中的重火力,甚至還有幾次預先佈置的死亡地雷場。

坦克和裝甲車轟隆作響,火炮震天地吼叫。每前進一米都要殺死四到五個敵人,有時是一些野人般的邪教徒,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有時則是笨拙的懷言者新兵,但多數時候都是惡魔。

它們遮天蔽幕,數量多到讓人眼眸刺痛。混沌力量帶來的影響讓通訊儀器根本無法使用,指揮鏈條變得殘破不堪,沒有任何指揮官可以在這種時刻將自己的命令推行至全軍,哪怕是雄獅也不行。

更何況,他也沒有這個意願,他只想繼續朝著星炬進發。然後——荷魯斯之子們便來了,還有另一種懷言者,一種比起阿斯塔特更像是惡魔的懷言者。

精銳的加斯塔林終結者們和這些雜種怪物從右後側偷襲了向前推進的火炮班組,速度極快,突襲完便立刻遁入濃霧之中撤離。

然後是另一個火炮陣地,同樣遇襲,沒有人向他彙報,可雄獅仍然憑藉著自己的敏銳察覺到了這兩場相似襲擊背後所蘊藏起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