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83.五百世界之焚(二)

“戰爭令人痛苦,打掃戰場則更令人痛苦。凡事皆有對立的兩面,你不可能一面享受著復仇的殺戮帶來的快感,卻不去承擔戰爭帶來的傷亡.”



羅伯特·基裡曼放下他的筆,揉了揉眉心,幾縷碎髮順著額頭滑了下來,帶起一陣癢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儀容儀表上下過功夫了,白色的短髮疏於打理,逐漸變長,和冒出來的胡茬一同變成了夜以繼日工作的證明。



如果某位遠在馬庫拉格的女士看見這一幕,多半會非常生氣地告訴他,身為統治者,就更應該以身作則。她大概還會說,保持形象不是工作的一部分,但卻和工作本身一樣重要。



羅伯特·基裡曼輕笑了一下,他向後靠去,靠在椅背上凝視起了書房外的舷窗。



窗外群星閃爍,戰艦的碎片和爆炸的餘波還在持續。如果一艘戰艦不被立即摧毀——指完全被打成碎片,那麼,它的死亡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根據基裡曼這段時間的觀察,一艘尋常的驅逐艦如果被命中引擎,那麼,在它完全解體之前,可以一直觀看這樣的爆炸長達兩個小時。



他暫時還沒對那些更大的艦船做類似的觀察記錄,這和懷言者並沒在五百世界的邊緣留下太多有生力量也不無關係。



想著這些事,原體面上的笑容逐漸消散了。他站起身,搶在自己放在桌面上的計時器響起關上了它。穿著戰甲,他開始在書房內踱步。



木地板承受了不該有的重量,嘎吱作響的聲音讓基利曼考慮起了是否要將它們全都換成金屬思考著,他緩慢地走到了書房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另一扇舷窗。



在那裡,一顆正在畸變的太陽緩慢地旋轉著,它看上去不再像是火球了,而是一團聚合著汙穢邪光的迷亂光球。它為這個星系帶來了數不清的惡劣影響。



羅伯特·基裡曼閉上眼睛,轉過頭去,推開了門,開始步行。常勝軍們緊緊跟在他身後,步伐整齊劃一,腳步聲完全重合。



通過被修復的升降梯,基裡曼迅速地抵達了會議室。不出他所料,這裡已經人聲鼎沸了,在階梯式向上蔓延的座位上,有很多提前到場的軍官正在彼此交談。哪怕他已經到來,也沒有停止,充其量只是對他行一個注目禮。



但是,這種交談,其實更應該被稱之為爭吵。通常都發生在極限戰士們彼此之間,他們會為戰報上的一個數字吵到不可開交,嘗試著用各自的理論模型說服對方,有時甚至會互相揮舞起拳頭。



夜刃們則不會如此,但這不是什麼好事。他們內部有另外一種風氣,遠比爭吵要可怕得多。沒人知道它到底是從哪來的,但是,基裡曼將之稱為‘沉默的微笑’。



就像字面意思一樣,如果他們不贊同你的某項意見或計劃,他們暫時不會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會露出一種令人非常不快的微笑,然後就盯著你不說話,或者乾脆搖搖頭



直到伱忍受不了主動開口,然後,他們才會指出某項可能存在的缺點或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