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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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是一種美德。

  準確地說,是一種稀世珍寶。極少有人懂得如何使用它,也極少有人能夠自己主動地使用它。

  哪怕是那些對於人類未來最為樂觀的幻想家,他們也會悲觀地在掃視人類這個種族後承認一件事。

  大多數人,都是隨波逐流的。

  大多數人,都只是在跟著其他人行動。

  若是有人說一,他們便不假思索地喊一。若是有人喊三,他們便跟著一起喊三。

  有時候,這些人會突然地意識到他們的行為到底有多麼可笑,但是,也僅僅只是有時候而已。他們會意識到這件事,然後會將它扔至腦後,不再理會。

  ......

  ......

  卡里爾平靜地放下了這本書,沒有再去閱讀它。

  第六十天。

  他默唸著這個詞,閉上眼,讓思緒沉寂,將它們拋去了另一個世界。

  已經第六十天了,航行即將結束。至於這本書......對於卡里爾來說,它也一樣結束了。

  閱讀它根本沒有意義。

  通篇的話語都顯露出一種可笑又可怕的自視甚高,作者幾乎鄙視著所有人,但又說不出具體的例子,只是批判,僅此而已,止步於此。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思想家,實幹家才是真正難得的人。

  只是想而已,需要費什麼力氣?

  人類的大腦自進化以來就賦予了主人想象的力量,只是想象,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不需要準備,不需要經歷漫長的等待,甚至連汗都不需要出一滴......

  他本想用閱讀來打發這降落的最後一個小時,但這本書沒有給他機會。他已經將它看了一遍又一遍,反覆地閱讀和觀看帶來的卻是更深層次的理解與厭惡。

  低下頭,卡里爾將書移動著放在了書桌的最邊緣,使它完全靠上了牆。

  他是靠在牆上閱讀的,這艘船上沒有符合他身材尺寸的傢俱,六十天以來,他最常見的休息方式是靠著牆站立。

  卡里爾對此沒有不滿,實際上,他甚至有些喜歡這種感覺。

  站起身,他低著頭彎著腰走出了房間的大門。此刻,一個機僕恰好搖搖晃晃地從老舊的走廊那頭走來了。

  它走路的模樣很有意思,那不是一種任何一個正常人類會選用的行走方式。它的膝蓋不彎曲,腳掌也幾乎不貼地。兩條腿像是刀一樣揮舞,這樣不平穩的姿態,它卻走得飛快。

  它來到卡里爾面前,從自己胸前懸掛的一個木製的存儲箱中拿出了一份剛剛被打印出的文件。它是通過艦橋上的一臺老古董沉思者於馬庫拉格的地面傳過來的。

  卡里爾伸手接過,輕聲開口:“謝謝你。”

  他知道這份文件為什麼是機僕遞交過來的,而不是隨船而行的官員或船長。他們此刻有別的事要忙,再者,卡里爾也特意囑咐過他們。

  機僕並不回答,只是沉默著遠去了。它沒有發聲功能,因此並不像是夜幕號上的機僕一樣會說話。卡里爾目送著它遠去,目光飄至了走廊的遠端盡頭,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眉。

  低下頭,他開始閱讀那份文件。

  一份許可。

  卡里爾一邊讀,一邊想。由羅伯特·基裡曼的宮廷發出,抵達他們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