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嘰嘰復喳喳 不知理奈是女郎。

不停地忙。




她從前把這些事情看進眼裡，卻從未想過有哪裡不對，直到後來聽到山田優和江奏說的那些話，才恍然意識到一些她不太明白，卻應該明白的事。




理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翅膀。




那媽媽的翅膀呢？




“可是，媽媽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吧？所以才會在大家都睡著之後，深夜在客廳裡一個人看書……”




那天半夜她口渴從夢中醒來，拿杯子想去客廳倒水的時候，從門縫裡看見了外面的燈光，客廳的小桌子上開著一盞檯燈，忙碌了一天的女人正在翻看著一本厚厚的書，她擁有的所有科目教科書加起來也沒那麼厚。




後來她偷偷去翻過那本書，雖然看不懂上面的字，卻能看見上面滿滿當當記著的筆記。




記筆記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很多很多的筆記，一定是因為很多很多的專注和熱愛。




“原來媽媽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毛利蘭道。




妃英理抱住了女兒。




她喉頭梗塞，卻什麼都說不出。




這是她的孩子，沒有漠視她的處境，沒有怨恨她的離開。




可她卻放棄了她。




“蘭。”妃英理深呼吸，捧住了女兒的小臉，鄭重道，“如果你想讓我留在家裡，我……”




毛利蘭搖頭，“我不想了。”




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媽媽願意為了讓我開心留在家裡，我好高興，所以我也想讓媽媽開心，去盡最大的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再分神花精力來照顧我，我不是小孩子啦，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還可以照顧爸爸。”




媽媽照顧了她那麼久，這一次輪到她來照顧媽媽了。




“去飛吧，”毛利蘭鬆開手，充滿期待，“我也想看看，媽媽的翅膀到底可以飛得多高。”




……




江奏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貝爾摩德會像飛蛾撲火一樣保護毛利蘭。




毛利蘭是個即便在陽光下也依然會發出更亮的光的人。




她敏感細膩，情感充沛，很容易和他人共情。




不想再讓妃英理承擔家務的辛苦，第一想法卻不是讓毛利小五郎幫忙分擔，因為她同樣不想讓毛利小五郎繼續辛苦，所以乾脆選擇自己咬牙抗住，讓自己辛苦。




她看到了爸爸的傷心，看到了媽媽的難處，卻唯獨忽略掉了自己。




這個女孩子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要是我長大的話，做這些事一定很輕鬆吧，長大真的好難啊，”毛利蘭趴在桌子上，忽然有種未來社畜的傷感，悲從心頭起，“我才七歲就要長大了。”




江奏：“該長大的不是你，而是毛利先生。”




小孩子將來還有很長的時間要做疲憊的大人，在有限的小孩子時間裡，就應該好好當一個小孩子，只有不合格的家長才會讓小孩子變成大人。




“爸爸他最近應該也很難過吧，”毛利蘭低聲說，“我做個懂事的小孩子，大概他就不會那麼累了吧。”




工藤新一試圖安慰，“那讓叔叔穿一件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去洗澡吧……”




毛利蘭：“……”




江奏不喜歡這些利他性的自我洗腦，一個人可以做一個好人，也可以做一個不那麼好的人，但不要做一個懂事的人。




懂事的人是不會開心的。




“蘭！這些事情就讓叔叔他自己做嘛，你還是小孩子，做這些幹嘛？”鈴木園子很不滿意。




毛利蘭為難：“但是爸爸他不會做……”




“難道你就會做嗎？”鈴木園子道，“你也是從頭學起來的，為什麼叔叔不可以從頭學？”




毛利蘭被問住。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蘭，你想不想要媽媽回家？”江奏道。




“想！”毛利蘭脫口而出，隨即神色又暗淡下去，“可是我不想勉強媽媽。”




“不用勉強。”江奏道，“阿姨離開家裡是因為被家務瑣事絆住，以至於沒有空閒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她在家裡也有時間，有人幫忙把事情做完，她當然就不用再離家。”




毛利蘭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那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奏打斷，“不行，你不能幫忙。”




“為什麼？”毛利蘭不解。




江奏有理有據道：“有些事只有大人才能夠做得到，你是小學生，能做的有限，而且還要上學，很多事想幫也幫不上忙。”




“而你父親是母親的配偶，他們兩個才是真正要一直走下去的人，如果你幫毛利先生做了原本應該他做的事，那等你長大後上班工作沒辦法再回家幫忙的時候，妃阿姨還是會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