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大師 作品

第八十八章 作家

臨淮縣最熱鬧的,自然是縣衙正門所在的衙署街了。





而縣衙後面所在的後衙街,就冷清太多了。





這就好比臉和屁股的關係,臉整天風風光光讓人看,屁股卻藏起來不見人。





因為後衙是知縣的內宅,縣太爺又是隻身上任,還清廉自守,不搞歪門邪道。後衙街自然基本沒什麼人了。





整條街,只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半死不活的開著。





這會兒日近中午了,店裡才來了一桌客人。





掌櫃的翹首以盼,終於又盼到一位頭戴氈帽的中年客人上門。





“客官裡邊請,單間還是雅座?”掌櫃的忙親自招呼。





“我有約了。”那客人低著頭,指了指裡頭。





“哎。”掌櫃的一陣洩氣,把那藏頭露尾的客人,引入了最角落的單間。





“二位客官,恁等的人來了。”





裡頭的兩個客人聞言抬起頭來,一個是韓知縣的長隨,另一個則是個四十多歲,圓臉長鬚眯著個眼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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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來人,長隨便起身讓座,和掌櫃的出去點菜了。





來人落座後,摘下頭上的大簷氈帽。那書生湊近了端詳他道:“你不是韓伯時吧,韓伯時沒這麼老啊。”





來人只好又摘下腮邊的假鬍子,一張臉登時年青了,正是韓宜可。伯時是他的字。





“貫中先生短視的毛病,越來越厲害了。”韓宜可無奈道。





“誰說不是呢?過年我孫子把沒放完的爆仗,擱在我書桌上。”那貫中先生苦笑道:“我夜裡寫書摸到了,看不清是什麼,就拿到燈前仔細端詳。”





“結果呢?”





“結果藥線觸火就燃,立刻炸響,我被炸的兩耳鳴、一臉黑,這才知道原來拿了個大爆仗。”貫中先生戲謔說道。





“哦哈哈……”韓宜可被逗得捧腹大笑,指著對方道:“怪不得先生的寫的出神入化,先生太會講故事了!”





“哦,你看過我寫的?”貫中先生驚奇問道:“我好像沒給你父子看過啊。”





這年月,還未登大雅之堂,不能像詩詞歌賦那樣,被認為是才華橫溢的體現。而是被當成讀書人不務正業的表現。所以很多時候,不到付梓出版的一刻,伱都不知道他是的。





“洪武四年,家師致仕歸隱,我曾前往青田拜見,在那裡盤桓月餘,正好看到了先生的手稿。”韓宜可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