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星辰a 作品

第一千零二十章 失敗?

  凌晨3點15分的時候,車輛終於來到了南城的諾森波蘭空港。

  雖然城內到處都能看到火光,但這裡卻平安祥和得多。這是因為,這個港口的所有權雖然屬於星區政府,但經營卻已經外包給了標準航運協會。

  既然是有了經營權,在治安管理方面採取一定的優先措施。這應該也是很好理解的了。

  這樣的做法,聽起來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租界的感覺,但這種事情其實是要看你從哪個方面去理解了。共同體和聯盟畢竟是巨大經貿往來的合作伙伴,地位是平等互助的,稍微讓渡一點點治安管理權和執法權,又不是讓渡司法權和主權,這能算得上是哪門子租界呢?而且,因此還能獲得更大的經濟回報,何樂而不為呢?

  從孤夜城的主城區進入南郊空港區的通路應該有二十條以上,現在已經全部都設上了重兵把手的哨卡。守衛哨卡的衛兵可不是警備部隊和警察,而且還是幾家銀河安保業巨頭派來的精銳傭兵部隊,裝備和人員素質甚至比大多數國家的陸戰隊主力還要好,而且論區域安保,他們才是最專業的。

  兩人所乘坐的車輛雖然看著確實很不起眼,但一路跟隨著車流通過自動哨卡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倒是下車步行通過停車大樓入口的時候,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會來抽檢證件。不過,他們也只是檢查了一番前面的幾位乘客,尤其是在面對一家風塵僕僕一看就不太像是有錢人的藍領家庭,檢查得尤其仔細。可那明明是一對父母帶著四個孩子,其中還有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這樣人畜無害的組合,但在那些人眼中卻彷彿充滿了危險似的。

  到了譚繼澤這邊,他們便只是揮了揮手便放行了。

  當然,在這時候,譚繼澤也親眼看到了傭兵隊長袖標上的白翼安格羅公司的標誌,甚至還看到了對方對自己使的一閃而過的眼神。

  他的心裡稍微放下了心,但卻又覺得愈加悵然和悲切。

  他已經為孤夜城的起義者們,做了可以做的一切,卻又總覺得還是不夠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純鈞小姐大約也知道對方心情的沉重,便主動道:“路上確實比我想象的要順利得多,醍醐號離出航還有五個多小時,可以先在候機室那邊休息一下。”

  譚繼澤卻很快看到了候機大樓旁邊一間還在營業著的24小時的便利超市。

  “到那裡去坐坐吧,反倒會比較清淨。”

  純鈞自然不會反對,兩人徑直進了小超市,在商品區左側對著候機樓大門的休息區,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就像是譚繼澤說的那樣,這個點的客人確實不會太多,那些急急忙忙想要出逃的各路市民,就算是勉強買到了船票,也更願意擠在看著就高大結實,還有保安和機器人守衛的候機大樓裡休息。

  等到純鈞給自己和譚繼澤買來兩杯咖啡和宵夜的時候,後者已經在桌子上鋪開了自己的文件夾,拿出了鋼筆翻到了空白的一頁,沉吟了一下,然後非常鄭重地寫下了《新亞特蘭蒂斯833年工人運動調查報告》。

  純鈞小姐只是看到這個題目,就覺得頭暈目眩隨即又肅然起敬。這題目一看就是譚先生和小師叔他們正在討論的,那種最宏大的課題,屬於那種自己既聽不懂,也不想聽懂,但每次只有聽到一鱗半爪都會大受震撼的類型。

  她咬了咬嘴唇,輕輕把咖啡放在對方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譚繼澤也開始記錄起自己如下的思考:事實證明,在反動力量極為強大的大城市中,冒然且盲目地發動的武裝起義,一定是難以避免失敗的命運。這樣的武裝行動,很難界定起義和暴動之間的界限,對反動統治階級造成的傷害也機器有限。相反的,當城市失序的時候,受到最大傷害的,反而是缺乏保障的貧民階層。

  譚繼澤現在覺得,所有屬於勞動者的,對食利者的自下而上的武裝革命,都必須有明確的戰略目標和綱領性指導。可是,如果領導團體,沒有經過長期的,深入的參與勞動人民的生產社會活動中,卻也是談不上什麼綱領性,更談不上對民眾們的指導。

  他再次想到了以安卓拉和馬呂斯為代表的那些年輕朋友們。

  他們組成的abc工友社,其實本就是由藍標集團和深空礦業集團的工人子弟組建的一個工人俱樂部,後來漸漸成為一個準工會組織。而當安卓拉、馬呂斯、古拉費克這些優秀的年輕人,這些受過了高等教育的青年精英加入進來之後,更是把這個準工會變成了更有組織性和統籌性的工人領導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