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二百四十九回:日昧月昏

    薛彌音很早就切身體會到了這些話。對待自己,魎蛇足夠坦誠,她說的都是實話。即便有謊言混跡其中,彌音也覺得無足輕重。對待別人,她會說很多非常非常駭人的東西。

    “降魔杵不僅能帶給我們力量,”朋友接著說,“它是一種象徵。有了它,我們就在人間擁有更多話語權。我們生於人間,滄海一粟,別無選擇,現在也該輪到我們做主了。”

    “怎麼做?”

    “有法器在手,我們就有更多權威。很多地方,即使什麼都不做,人和妖怪都要敬畏我們。拿著它,我可以挑撥的便不侷限於人與人之間……還可以是城與城、國與國、種族與種族之間的。當個體上升到群體,爭吵便會成為戰爭。”魎蛇一拍手,歡快地說,“我喜歡戰爭——人聲鼎沸,兵刃相接,炮火轟鳴,每時每刻都像是過年。戰爭令一切分崩離析,但沒有關係。即便大地千瘡百孔,也不要小瞧了它自愈的力量。道教裡不也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嗎?”

    好像是這個道理……好像不是。

    “聽起來有些可怕,”彌音頓了頓,又說,“但好像也不賴。”

    “是吧?只要我們有能力活得夠久,就能見證人間更加繁榮。”

    “瘋子似的胡言亂語。”

    “誰?!”

    第三人的聲音突兀地闖入這場天馬行空的構想。兩人停下腳步,發現路中央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魎蛇憤怒地盯著這位攔路虎。可當她看清面前的人是誰以後,便露出了又驚喜,又疑惑的神色。彌音也是一樣,但後者更多。她質問道:

    “是你?你如何找到我們?你……又來做什麼?”

    友人卻躍躍欲試:“你可真是送上門來。我們剛聊到你呢。”

    “找你們很容易,但我不想見面就打打殺殺。”

    隗冬臨的眼神依然冰冷,或許是那冰假面的作用。魎蛇歪著頭問:

    “那可不一定由得了你。不過,你來做什麼?聊天?”

    “聊生意。”隗冬臨淡淡地答道,“還有……製造戰爭——不是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