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一百零一回:無言可對

    ()        人潮在分流,遠處一個人高馬大的修羅在走近。更要緊的是,他身後帶著一小隊人馬,打眼一掃,都軍容整肅,裝備精良,不像普通的巡城衛能比。

    白涯心頭一跳:“動真格了?祈煥和聲寒呢?”

    “不知道,興許是人擠人,被帶走了。”

    “你去找——不,我們分開跑!”

    他話還沒說完,君傲顏已經當機立斷潛進人群,三兩下沒了影。

    “倒也不必。”霜月君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我看他們的裝束也並非尋常人等。正好,請他們帶個路。”

    白涯感覺自己簡直要被氣瘋了,可謂難得。

    六道無常都是一根筋!

    他心裡罵著,一把拽過霜月君,強拖著向反方向跑:“進宮找人?我怕你見到正主之前就身首分離!”

    好消息是,霜月君沒有再反抗什麼。他們順當地鑽出擠擠挨挨的人牆,衝回了大路上。真使起一身氣勁來,縱使武國住民,無心之下在他們面前也跟紙糊似的。也不知這麼一路撞過來,究竟傷了多少人。

    壞消息是,兩人扭頭一睃,發覺那一隊的修羅,全追在了他們身後。

    究竟是他們逗留太久,暴露在了追兵視線裡,還是揹著武器的人搭伴,目標太過明顯?當下,思考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他們悶著頭在前邊狂奔,只聽後面修羅衛兵呼呼喝喝,時不時吹起尖銳的哨音。

    這聲音大約是某種警報。周邊有巡城的修羅聽見,立刻離開原本的線路,也朝兩人追來。有時離得近,攆得二人緊迫,白涯少不了揮起刀,逼退圍攏的守衛。好在即便是武國,也不是滿大街都是悍不畏死的武夫。他們多半顧忌起來,沒有拼死纏鬥,給了白涯喘息之機。

    略一分神,他注意到一旁的霜月君,脅差依然沒有出鞘。縱然有大膽的衛兵掄起武器揮來,霜月君亦僅僅以刀鞘格擋。那些纏繞的符文布條看著破爛,卻始終完好無損,白涯只能猜測那是某種陰陽術。

    那想必是高明的咒術:在他們最狼狽的關頭,差不多有一打的守衛在他們身遭遊走糾纏。白涯幾乎以為迫不得已之下,他得當街朝此地官兵動手。可霜月君還是沒有拔刀,他只以符咒盤纏的無刃鞘面,朝前一揮。

    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彷彿一股肉眼不可見的浪潮,從刀鞘揮舞的軌跡擴散。修羅城衛們一個個人仰馬翻,就這樣被掀開,重新現出道路。

    顧不上驚詫,白涯越過這一地狼藉,三步並兩步趕上霜月君。後者頭也不回地說:

    “附近人越來越多了。”

    他們邊跑邊一回頭,起初的一隊修羅依然綴在後頭,甚至更近了許多。沒辦法,兩人被逐漸增多的人群擠撞得東倒西歪。而那隊衛兵氣勢洶洶擠進來,都城的居民們一旦注意到,便開始為他們讓道。

    “怕是再施展不開。”白涯罵道,“追個沒完了……得把他們引到空曠的地方!”

    “你在乎這個?”

    忽視霜月君那近乎挑釁的語氣,單要把人引走,這並不容易。一時間那許多衛兵也無法捱到他們身邊,但這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白涯無頭蒼蠅樣在人海里亂竄了一會兒,強行穿過人牆,忽然眼前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