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五十七回:無關宏旨

    ()        第五十七回:

    她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

    單看模樣猜不出年齡,不會太小,也不顯老。她大概和柳聲寒差不多高,眼睛很亮,很淺。九天國的人有一半的瞳色都不像他們似的深。在這兒,有少部分人的頭髮是卷的,所以這個女人長而蓬鬆的捲髮並不稀奇,只是顏色不太對。夕陽之下,她的頭髮是一種暖洋洋的橙紅色,不知是殘霞使然還是本就如此。頭頂蓋著一塊紅色的布,但也不至於像結婚的蓋頭似的紅。她的衣服是普通的黑色,繡著金邊。

    是妖怪?

    突然出現在別人身後卻無聲無息,沒讓任何人有所察覺,的確令人生疑。可偏偏白涯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她身上有一絲一毫的妖氣。或者,她內力深厚,輕功過人?

    “啊,你是……”

    柳聲寒像想起了什麼,剛張開口,卻被女人打斷了。她抬起手做出制止的動作,又指向前方婦人的方向說:

    “她要走了。”

    她的聲音很輕,但很好聽。從這平淡無奇的語氣裡,幾人沒有察覺出任何情緒,只是單單陳述事實罷了。白涯舉著刀,還想說什麼,但柳聲寒將他的手臂壓了下去,搖了搖頭,似乎想說“不必如此”。婦人的確走了一段距離,他們猶豫著趕上去,回頭頻頻看她。一路上,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緊緊地跟著他們。可她也沒有離開,只是始終和他們保持距離。

    “她的腳步沒有任何聲音。”君傲顏說,“你們能聽見嗎?”

    其他人沒有回答,大約是默認了。原本他們或許會在路上聊些什麼,可氣氛莫名其妙地沉重起來,讓他們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們聽不到她的動靜,也察覺不到她的氣息,反之,給人一種自己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裡的不安。她跟了他們多久?從什麼時候?

    婦人給他們拿出了新的被褥。被褥很乾淨,棉花也是新打的,只是不知在箱裡放了多久。她住的地方很大,有一個小院子,還有很多空房間。婦人讓他們隨便住,不必客氣。

    他們擠在一個屋裡,顯得有些逼仄了。四個人都在桌子的這一端,女人坐在對面。她的一切都行雲流水十分自然,彷彿她真的一開始就跟著他們似的。

    沉默中,唯燭光閃爍。

    再這麼沉默下去,恐怕白涯隨時都會拔刀開始審“犯人”。為了避免這一尷尬局面的出現,祈煥提前開口。他問道:

    “姑娘你……貴姓?”

    “陵歌。”

    還行,比不說話乾瞪眼要強。不用多問,連名帶姓直接報出來,也省了多問的功夫。但這也沒得到多有用的消息,問還是要繼續問的。

    “你是什麼時候跟著我們的?”

    自稱陵歌的女人微微側目。她的長髮在燭光下依然是淡淡的暖色。她還沒說話,柳聲寒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自歌沉國起。”

    “你怎麼知道?”他們問她。

    “她是宮裡的伶人之一,奏一把絃樂,我不知那叫什麼。她不在陛下或是國師身邊,我本是不該記著她的。但當時,她的頭髮在人群裡很醒目,我便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