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一卷·黃泉十二月 第一百八十一回:深明大義

    君的兩位弟子跟著他,算上水無君的黃泉鈴,根本不足以將這幾人帶去。何況那一方靈脈兇險,不知會有何意外發生。

    這師徒倆,也因為走捷徑的事留下了不少心理陰影。

    “絹雲山距雪硯谷,有很遠很遠的路要走。”雲清弦說。

    “我們可以帶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極月君疲憊地說,“先把你們安置下來,修養一小段時間。讓清弦清盞陪著你們,我與水無君可以在附近尋一處相對安穩的靈脈。在此期間,山海,你要時刻注意梁丘的動向,千萬不可有什麼閃失。”

    “我自然知道。還有……青蓮鎮的是,我不怪你。”

    極月君扯起嘴角,像是在笑。他清冷的面龐上添了幾絲愁容,還是那樣好看。不像水無君,臉板得像個砧板,彷彿刀劈上去都不會動搖。

    “我沒有乞求你的原諒。”極月君說。

    山海很怕這個。這便說明,極月君要麼是在責備自己能力不足,或是疏忽大意,再或是低估了紅玄長夜的無恥程度。不論如何,他一定是在責備自己。六道無常的工作,很少有失手的時候,偶爾,他們會站在任務所需的對立面上。

    他們從來都猜不透那位大人是何意。

    “絹雲山外,是絹雲寨。”水無君說,“那是傍山而建的寨子。山群最外圍的山,不至於那樣荒蕪,寨裡的人偶爾也會去深山裡求生計。你們可以暫時在那裡歇腳,等我們消息。”

    一直低著頭的默涼突然抬起頭,認真地問他“你們還有工作,對吧?”

    “是。”

    “那我們不是在耽誤你們的時間嗎?”

    “還好,不急。”

    水無君平淡地回答。默涼點點頭,不說話了,繼續走路。只是極月君、池梨和山海,都用一種不加掩飾的、幾近憐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要死的為何總是這樣聽話懂事的孩子?沒這種道理。

    曉不能在現世中的世界停留太久。他回到鏡子中去,被池梨帶在身上。她很久沒有這種保護脆弱製品的、小心翼翼的感覺了,這種保護感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她很怕自己在這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失手將它給打碎。即使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她也清楚,雲外鏡不會這樣輕易碎掉。

    山路很難走。人跡罕至的地方根本沒有路,哪兒都又像是路。所幸作為六道無常總是有著超過五感外的感知,他們很輕易地帶著路。小妖野獸在這山脈間並不少見,但架不住他們人多,都不難對付。池梨護著鏡子,沒有出過手,也用不著她出手。但山海明顯能察覺到,默涼始終都在以她為中心保護她。而默涼的劍法也十分老練,沒有十年的功夫下不來,但他今年才十三四歲而已。

    是他每日在雲外境苦心修煉,還是骨劍鬼嘆對他有什麼影響,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他的劍法很輕,很快,像是祭祀,又像是跳舞。那是一種很優雅的劍法,蘊含著對靈力控制自如的運用。他將劍精準地刺穿了一頭餓壞的猛虎的心臟,只需一劍,避開了所有肋骨的阻擋。當劍被抽出來的時候,就彷彿從沒被使用過一樣,潔白如新。

    實際上,那骨刃很利,側面還有著骨骼的凹痕,就像

    是放血槽一樣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