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一卷·黃泉十二月 第一百二十一回:借景生情

    她們剛碰了面,慕琬方才繃著的神經一下子鬆了下來。她突然抓住大姑娘的手,雖然長了口,半天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百感交集下,她終於吐出了三個字。

    “謠師姐……”

    她聲音輕的自己都沒聽到。但對方緊緊的攥著她的手,溫柔地同她講話。她的聲音像谷裡的風一樣,終年都是沉沉的,暖暖的。

    “真的是你……我們遠遠看見你,我還沒確定,阿凌咬定是你。你瘦了很多,看上去沒什麼精神……手上繭子都這麼厚了。”

    “哪兒有啊,這是這兩天沒休息好”她突然抽回手,彎腰抱住了另一個姑娘,“阿凌都長這麼高了,真好……時間過去這麼久了……”

    叫阿凌的小女孩緊緊抱著她,半天沒有撒手。她的雙臂掛在慕琬脖子上,湊到她耳邊,很高興地對她說:

    “你看,我現在也是雪硯宗的弟子了!”

    慕琬在鬆開她之前悄悄抹了一把眼角,然後上下打量她。

    “對,是,我正準備問你,你怎麼和你姐姐在一起……我以為你是來看她的,順道住幾天。沒想到你已經入門了……不是應當等成年嗎?我記得你生辰不是這陣兒的。嚇我一跳,差點要怪自己沒給你帶禮物了……你拜到誰的門下啦?是鄔師兄嗎?當年你還被抱在懷裡的時候,他就開玩笑說要收你為徒……”

    謠師姐輕聲說:“沒有,她拜到四師兄門下了。你知道,現在師父不在,擔子都壓在大師兄身上了,他忙得很呢。這些規矩,也因為師父不在,他就拍了板,說想入門入便是。他本來說願意收她的,只是……我考慮再三,出於一些原因,還是決定算了,回頭我再與你細說。對了,你這次回來,莫不是帶了師父的消息?”

    慕琬心臟受到一記重錘似的,渾身顫了一下,胸口痛得要命。她身子是冷的,臉卻有些發燙。她知道當初自己誇下的海口有多不切實際,也知道一旦回來,面對這樣的質問是很正常的。大家都和她一樣,都在期待著宗主的消息。

    “我……”

    她磕磕絆絆開了口,不知說些什麼。她師姐馬上意識到,這個問題會令她感到困擾,也並未刁難。她連忙改口,詢問起慕琬身後那兩人的情況。被晾了半天的師徒倆對他們作揖,兩位姐妹也回了禮。謝花凌繞著黛鸞轉了幾圈,左看看,右看看。阿鸞比同齡人要矮一些,身高上她們兩個是差不多的。

    自報家門後,他們瞭解到,這二位也是雪硯宗中慕琬的至交好友,是一對親姐妹。姐姐是謝花謠,妹妹是謝花凌。謝花謠不是宗主的直系弟子,而是宗主師弟的徒弟。如今,妹妹算是宗主的再傳弟子。慕琬說,整個門派內部依然是傳統的,以刀劍作為武器,但自己的傘技是跟著謠師姐學的。說到這兒,他們才注意到,謝花謠的確也帶了一把傘。那把油紙傘也是白色,只是傘中央擴散開一層淡淡的豆綠,像過了水暈染開的墨。

    “我們謝花氏,是陰陽師世家。這些東西,便攜又實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武器不一定都要是刀槍劍戟,武器用得好,就能成身體的一部分。換句話說,只要能與自身融為一體的東西,都能成為武器。”她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