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六十三回:誰在說謊

  至於葉月君,只是微微點頭,偶爾以簡短的字句回應。

  六位星徒的身份都得以明確……那麼只差天樞卿了。羿昭辰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忽然莫名生出一種緊張。但他並不敢表露,生怕任何人看出任何端倪。他的視線還是不自覺地瞥向了應當屬於天樞卿的位置。而在那裡,是三位六道無常。

  三位的間距不遠不近,關係的親疏難以揣測。只能說比起和他人的距離,他們仨更近一些。可能僅是為了區別於其他同僚的立場,或者與三人是共事者的身份有關。因為唐鴆沒有對他們進行介紹,也沒有過多人關注他們,要猜出他們皆是無常,就和猜葉月君一樣,實在不算很難。

  對於他們,羿昭辰並不完全覺得陌生。

  中央的卯月君仍是老樣子。他把帽子扣在面前,雙手放鬆地擺在桌面上。他總有種難描述的矜持,和裝模作樣的謙卑——當然,這是羿昭辰的視角,他自知有著強烈的個人情緒。

  第一次見面後,他們偶爾會打交道,但他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們有多“熟絡”,尤其在這裡。卯月君的目光無所事事,大多數時候在看著瑤光卿,也是以看待老熟人的態度。他挪開視線後,看了一眼羿昭辰。這本是很正常的事,但羿昭辰迅速錯開了視線。

  他知道沒有人在關注這個細節才這麼做的——他必須適當地將心虛表現出來。否則,便有令人窒息的壓抑感扼住他的喉嚨。而且他也必須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對方:不要再造成更多困擾了。難辦的是,卯月君就算能夠會意,也未必配合。

  在卯月君的左側,坐著一位長髮的、穿著黑衣的女人。不必與她對視,羿昭辰也能感受到一種古怪的冷漠。這種冷漠是帶有侵略性的,以至於人們無法忽視她,只得被動地承受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只是坐在那兒就足夠引起人的不適。

  而在卯月君的右側,坐著一位短髮的、穿著白衣的男人,戴著一條不應季的灰色圍巾。該說是少年嗎?他看上去像剛讀完中學般年輕,但神態有種不合面貌的老成。用滄桑來形容不是很貼切,或許是鬱鬱寡歡。與他打交道一定不比那女無常輕鬆。

  不知何時,環形圓桌的中央落座了最後的訪客。

  嚴格來說,是夢境的主人。

  鶯月君高聲說道:

  “時間寶貴,我們不必說得太多。今夜請各位同僚告知搭檔前來相聚,是因為我們迎來了一位重要的朋友。”

  “對此,我們十分歡迎。久聞瑤光卿大名,她終於肯造訪曜州,實在是羿某的榮幸。等她入座後,我定要請她賞臉光臨寒舍。我們必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

  羿暉安率先鼓起掌,帶動一點稀稀拉拉的掌聲。沒有人真正在意當事人在場與否。

  “哎呀,這就開始搶人了?”跟著鼓掌最歡的朽月君,在此時笑著說,“在家裡折騰多麻煩呢。不如先來九爺的地盤坐坐。這天南海北的吃食是應有盡有,哪怕人家對重洋之外的風味生了興趣,也保準弄來,滿意為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