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四百一十回:疑己憂人

    問螢半晌沒動,聆鵷對著老人家著急。大伯自己站起來,拍拍土說沒什麼事兒。聆鵷幫忙檢查了他的身後。那一瞬,問螢發現她明顯僵了一下。

    “怎麼了……?”

    她終於走上前來。聆鵷臉色蒼白,她輕輕扶上大伯的後頸,她們發現,那裡已經出現了裂紋,一定是因為磕到了銳利的地方。一點細小的殘渣掉下來,聆鵷碾在指間,感到它是堅硬的。但大伯身上的皮膚如活人一樣柔軟,只是沒有什麼溫度,可能是靈魂仍在的原因。

    “您就躲在這兒。”問螢僵硬地對大伯說,“那個人是來尋仇的,您可千萬不能出去。”

    “這、這……欸,好,好——丫頭,你們可也不敢出去送死啊!”

    “您別怕,兩位公子都是習武的好手,”聆鵷勸他,“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得……”

    問螢心中不斷盤算著。倘若聆鵷要出去,她就要防著她不被襲擊;聆鵷若要留在屋裡,她就得時刻緊盯這個已死之人。想了又想,她最終對聆鵷說:

    “我們還是不要留在這裡。”

    說罷,她去拽聆鵷的手。畢竟這樣未知數也太多了,那大伯的身體已經出現了裂紋……靈魂何時發現端倪,誰也不好說。聆鵷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問螢拉到門口。兩人邁出門檻的時候,問螢轉過身,伸手對著門施法。很快,寒冷的堅冰從門栓處蔓延,將門縫填滿,它便與牆壁緊緊地凍在一起。

    你這是幹什麼?聆鵷當然沒有問這個問題。神無君說那些話的時候,她還沒什麼實際的感受,但當她真正看到、碰觸到這種“異常”時,她才能深切地體會到那些話的殘酷性。這樣一來,一時半會兒被關著的人就不能出來了。歸根到底是人類的靈魂,趨利避害的特性,大約不論如何都會有吧。

    兩人暫時躲在屋邊,不敢上前。那三人打的真是難捨難分。該說,尹歸鴻的實力不知何時已到了這般境地,竟能同時與三人招架。當然,也可能是神無君是單獨作戰的風格,有旁人輔助,反而施展不開。這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遠處每家每戶的燈一個接一個點燃,但沒有誰敢過來看熱鬧。附近的百姓都被吵醒了,聆鵷甚至能聽到刀劍聲外,有嬰孩的啼哭。

    “就算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人們還是會害怕的。”聆鵷嘆息著。

    “可能是妄語的實驗太短,沒來得及讓嗔恚控制這裡。”問螢分析著,“不然他一定會對人類的憤怒加以利用。到時候,我們可能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聆鵷憂心忡忡地望著那邊,嘴上又輕聲叨唸著:

    “我是不是,太傻了……”

    “怎麼了?”問螢扭頭看向她。

    “不!沒什麼,你當我沒說就好,我只是,隨口……”

    “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傻?”問螢當真不解,“我一直覺得你特別聰明呢。”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看,阿轍擔心的,是怕自己是一個偽善之人,我似乎與他相反呢。”聆鵷兀自嘆息,“神無君把話說的那樣明白,我還不死心,想要幫這裡的人什麼。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來看的。即使我現在已經清楚了,卻還是有些難過。他們看上去是人,還有著人的情感,如你一樣,那位大伯也擔心我們的安危。他們究竟與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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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區別呢?我更覺得,你與寒觴,都和我們人類沒有什麼區別。是作為妖怪,你們變得很像麼?若單是外表,倒也好說……許多人都是心善的,你們分明也是,卻因為自己是妖怪就被許多人覺得低人一等。我想不該是這樣。有時候,不管那妖怪像不像人,我都要可憐它們。可我分明連自保都做不到,還要仰仗你們。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太容易同情別人?我越來越覺得,這樣只會給自己和朋友招來不幸……就連,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