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作品

119: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宋南禎瞧著皇帝進來忙起身見禮,神色恭敬,立在一旁。

  封奕抬抬手讓人起來,笑著說道:“起來吧,這裡沒有外人不用如此緊張。”

  宋南禎口中應著是,但是行為上卻依舊不敢放鬆。

  宋雲昭知道君臣之別不是戲言,她父親面君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不願意看著父親在皇帝面前這麼謹慎小心,她就笑著說道:“也到了該出宮的時間了,家裡人也都還惦記著父親,今日我們父女能相見全靠皇上恩典,可臣妾卻不能因此讓陛下為難。”

  封奕看了雲昭一眼,瞧著她說得怪認真的,正要說什麼,就聽著宋南禎就開口請辭。

  行,果然是父女。

  封奕能看出宋南禎的緊張不自在,也就沒再強求,讓張茂全親自把人送出宮去。

  宋雲昭將父親送到殿外,輕聲說道:“爹,您要多保重身體。”

  宋南禎笑呵呵地應了,“婕妤在宮裡也要照顧好自己。”

  “那是自然,您只管放心。”宋雲昭笑道。

  凝視著父親離開的背影,眼眶有一點點發酸,她微微昂頭。

  封奕隔著窗看著宋雲昭,將她抬頭的小動作收進眼中,一直到雲昭轉身回殿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宋雲昭進了殿中,就直接過去坐到皇帝身邊,抬頭凝視著他的臉,笑著說道:“多謝皇上,讓我見父親一面。”

  “你父親這次南下賑災立了大功,讓你們父女見一面也沒什麼。”封奕瞧著宋雲昭還有點發紅的眼睛回了一句。

  宋雲昭看了皇帝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臉,悶著嗓子說道:“讓皇上看笑話了,我就是真的有點想我爹了。”

  封奕輕輕應了一聲,握住雲昭的指尖,側頭看著窗外,他的人生中也沒什麼可想念的人,便是如今在行宮住著的太后,他也並不會想起他還有個母親在這世上。

  很快關於大理寺卿一行人的封賞就下達,大理寺卿韓正春升任左都御史,原左都御史在舞弊案中折戟沉舟已被罷官流放。宋南禎升任戶部郎中,雖然只官升一級,但是從太僕寺這個半養老衙門到六部任職,可見皇帝對他確有看重提拔之意。

  雖然說當初用宋南禎是因為皇帝偏寵宋婕妤,但是架不住宋南禎差事辦得好,有真真切切的功績,想要罵他一句靠裙帶關係升官都有些勉強。

  宋南禎的升官對宋家來說是大喜事,蔡氏的意思是要擺宴慶賀,這個當頭丈夫升官,女兒出嫁就有面子。

  哪知道被宋南禎直接拒絕了,這種時候整個京城都在盯著他與女兒,還要擺升官宴,生怕御史沒有彈劾之人嗎?

  他雖然與韓大人有南下賑災的情分,但是皇上把他調進御史臺做了左都御史,分明就是看中韓大人秉公執法,敢於說話的本性,他要是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韓大人肯定不會替他遮掩。

  兩夫妻意見不合大吵一架,又牽涉到宋清菡跟宋錦萱的婚事,更是一地雞毛。

  這裡頭還牽涉到給宋清菡的嫁妝,蔡氏的嫁妝宋南禎不會插手管她給哪個孩子,但是知道蔡氏根本就沒有給雲昭留下一份時,他更是失望透頂。

  “她已經進宮做了婕妤,還要什麼嫁妝?”蔡氏說起這個更是面目可憎,“若不是她在宮中陷害自己的姐姐,現在留在宮裡的應該是清菡……”

  “啪”的一聲,屋子裡安靜下來。

  蔡氏不敢置信丈夫竟然打她,宋南禎卻是火氣上頭,指著蔡氏罵道:“從雲昭生下來你就厭惡她,這些都是以前的舊事,你們之間沒有母女緣分我也不強求。但是,進宮參選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你心裡難道不清楚?故意顛倒黑白,你這是對誰不滿?當初可是陛下親口讓清菡出宮,你是在質疑陛下的旨意嗎?你要去死只管去,別拖累一大家子給你陪葬!”

  蔡氏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她怒極之下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卻依舊不肯認錯,咬著牙說道:“如今她留在宮裡,入了皇上的眼,自然是說什麼都是對的。”蘇丹小說網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宋南禎很快冷靜下來,他從未發現妻子竟然變得如此執拗,“你既然將雲昭那一份一併給了清菡,清菡的嫁妝嫁入侯府也足夠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可是做父親的,難道女兒出嫁都不肯為她添一份嫁妝。”蔡氏就是要丈夫為大女兒出錢,這才提起此事,哪想到丈夫居然不肯拿出錢來。

  宋南禎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我為什麼這樣做你不清楚?”

  蔡氏臉色變了又變,就因為她沒給宋雲昭備嫁妝,所以丈夫要把給清菡的那一份補給宋雲昭?

  宋南禎吵都不想跟她吵,臨走前扔下一句話,“你不止有女兒,還有兒子。我不止有你生的孩子,還有別的孩子。”

  宋清菡已經被蔡氏教壞了,如果長子也繼續糊塗下去,他這個當爹的也不會坐視不理。

  蔡氏大驚,倆人夫妻這麼多年,這還是丈夫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不免心頭有些慌張起來。

  是了,還有車姨娘生的倆孩子。

  蔡氏只恨自己當初怎麼就沒狠下心把人除掉,如今養虎為患,倒是成了她的孩子們的威脅。

  這邊兩夫妻吵架的事情,轉頭車姨娘那邊就知道了,她立刻對鏡梳妝,仔仔細細地打扮自己,她如今也是半老徐娘不比年輕時貌美,但是這些年老爺也沒有再納新人進府。

  除她之外,馮姨娘是個可憐的,當初生下兒子還沒出滿月就沒了,從那以後一蹶不振,一年有小半年病著。

  秦姨娘倒是比她年輕幾歲,但是膝下無子,底氣自然不足。

  車姨娘細細地拿著粉子遮掩眼角的細紋,對鏡自攬,又挑了一身湖藍色的衣裳,將她保持多年的細腰勾勒出來。

  外頭她貼身的丫頭已經提著湯在候著,她掐著時間讓廚房燉了湯,這個時候送去剛剛好。

  真是天賜良機,老爺夫人不歡而散,正給了她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