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闌珊

 洛嶠彷彿睡了很久，朦朧間睜開眼，她什麼都顧不得，心心念念唯有一樁，只含糊著道:“孩子！孩子呢？”

 阿冬見洛嶠安然醒來，便笑著招呼乳母把孩子抱了過來。

 洛嶠忍不住一把抱在懷裡用臉輕輕蹭道:“我以為我是見不到這孩子了。”這孩子是自在她腹中以來便飽受折騰。如此一想，更是憐惜不已。

 洛嶠未見到皇帝略微失落道:“官家沒來麼…”

 “官家此刻還病著呢，並非不來看娘娘。”乳母解釋道。

 洛嶠微微頷首卻不再多問。

 “娘娘此次生產兇險，多虧這位沈內人連夜去宮外找了大夫來，這才得以脫險…”乳母笑道。

 洛嶠詫異道:“宮外？”

 “您有所不知，昨日將軍也趕來了…”

 洛嶠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生怕都夷夜闖宮外而遇到居心叵測的人，若有不測她這輩子都過意不去。她探了探:“那都夷呢？去請她過來…”

 待都夷來洛嶠稟退其他人笑道:“本來還想著照顧你，沒想到又給你添麻煩了…”

 見都夷心不在焉道:“你可有發現什麼？”

 都夷頷首，從袖中拿出一支枯萎的百合。

 “你的意思昨晚遇蛇是這支百合的緣故？”

 都夷道:“並非，娘娘昨日血崩不單單是因為受驚嚇導致，而是昨日案几上的百合，昨日太醫正巧因為官家和寶慧公主的事而被調離鳳儀宮，這才讓那人有了可乘之機…”

 洛嶠道:“那花兒是每晚內務府的人都會送來的，此前太醫又驗過，我便掉以輕心了…”

 都夷嘆道:“要將昨日那送花內侍抓來詢問即可知道幕後之人…”

 “不必了，他已經被滅口了。”朝言忽然進來道。

 都夷錯愕道:“竟然這樣快？”

 朝言蹙眉道:“我們晚了一步，那內侍此刻就泡御花園裡的井水中…”

 這唯一的線索斷了，要找出那人來更是艱難…

 窗外傳來刺耳的聲音，洛嶠好奇道:“這外面是怎麼了，我聽著像是…難道是官家出了事麼？”

 都夷猶豫片刻道:“寶慧公主夭亡了。”

 洛嶠直起身子捂嘴驚歎道:“怎麼會？”

 都夷道:“我想寶慧的夭折與昨日之事並非毫無聯繫。”

 “是淑妃藉此故意支走了剩下的太醫？”洛嶠道。

 “哪裡會有這樣巧的事情，我猜測是那魏氏故意給自己的孩子下了藥，不想反倒弄巧成拙。”朝言不以為然。

 他從袖中拿出一包鼓鼓的東西來:“我本就對魏氏懷疑，我借今日寶慧入殮安慰為由，派阿冬前去打探，果不其然，阿冬同我說見一內人偷偷往角落裡埋些什麼東西，她趁人不注意便挖出了這些藥渣…”

 “這裡頭有鈴蘭！”都夷撥開藥渣查看一番，鈴蘭雖可入藥，但未經過特殊處理，食之便中毒，不良反應常表現為腹痛、嘔吐、發熱等。但淑妃用此藥之前不可能不瞭解這花的厲害之處，她實在沒必要拿自己的孩子的性命冒險，鈴蘭出現在裡面，只有一種可能…

 “你怎麼了？可有想到什麼。”朝言見都夷神色驟變蹙眉道。

 都夷罷手勉強一笑:“我沒事…”都夷心中暗暗發涼…若沒猜錯此人真是心思縝密，狠辣果決…

 忽的額頭一熱，溫暖的手掌就這樣蓋在她額前，她下意識躲開。